【佛肸召,子欲往。子路曰:昔者,由也闻诸夫子曰:亲于其身为不善者,君子不入也。佛肸以中牟畔,子之往也,如之何。子曰:然,有是言也。不曰坚乎,磨而不磷。不曰白乎,涅而不缁。吾岂匏瓜也哉,焉能系而不食。】
这是晋国的一次内乱,史事难考。据史记晋世家记载,晋国自昭公以后,六卿日渐强大。六卿就是韩、赵、魏、范、中行(原姓荀)以及智氏。后来智伯与赵、韩、魏合力灭范氏及中行氏,共分范、中行氏土地以为邑。不久赵襄子、韩康子、魏桓子,又共杀智伯,尽分其地。最后三家分晋,而为韩、赵、魏三国的结局。当时六卿时挟晋君攻伐异己,各自扩张私家权利,而无公是公非。
‘佛肸召。子欲往。’佛肸,读弼夕。皇本佛肸作佛肹。孔安国注,佛肸是晋大夫赵简子的邑宰。清儒刘恭冕氏引史记孔子世家:‘佛肸为中牟宰,赵简子攻范、中行,伐中牟。佛肸畔,使人召孔子。’以中牟为范、中行邑,佛肸是范、中行之臣。翟灏四书考异也说:‘简子挟晋侯以攻范、中行,佛肸为范、中行家邑宰,因简子致伐距之,于晋为畔,于范、中行犹为义也。’这与前章公山氏召孔子相似,孔子也欲往。
子路不以为然。他说他从前曾听夫子说这两句话:‘亲于其身为不善者,君子不入也。’然而现在佛肸据中牟反叛,夫子往他那里,这将如何说呢。‘亲于其身为不善者,’就是本身作不善之事的人。‘君子不入也。’君子不到他那里。
‘子曰:然,有是言也。’孔子答复子路,是的,我是有此一说。‘不曰坚乎,磨而不磷。不曰白乎,涅而不缁。’但我不是也有坚白之说吗?真正坚的东西,怎样磨也不会薄。真正白的东西,怎样染也不会黑。
孔安国注:‘磷,薄也。涅,可以染皁。言至坚者磨之而不薄,至白者染之而不黑。喻君子虽在浊乱,浊乱不能污。’淮南子俶真训:‘以涅染缁。’高诱注:‘涅,矾石也。’矾石有青白黄黑等多种,此指黑色矾石,称为皁矾。
潘氏集笺举周礼考工记轮人:‘轮虽敝,不甐于凿。’注,甐,旧本或作邻,邻读‘磨而不磷’之磷。不甐,有不动、不敝、不伤之义。
‘吾岂匏瓜也哉,焉能系而不食。’匏瓜老熟时,其皮坚硬,去其腐瓤,可作瓢壶等用具,所以生长时,系在藤上,而不被人摘食。皇疏又有一说:‘匏瓜,星名也。言人有才智,宜佐时理务,为人所用,岂得如匏瓜系天,而不可食耶。’皇疏此说可从。孔子的意思是说,他不能像匏瓜星那样悬系在天空,而为不可食之物。比喻他在世间不愿做无用之人。
孔子的道德已达至坚至白之境,不论处在怎样的浊乱环境,不受丝毫污染或伤害,一心为了行道,所以,公山氏召,佛肸召,都有欲往之意,但是结果都未往,自有未往的道理,非古今诸注所能了然。
【蕅益论语点睛补注】
磨得磷的。便非真坚。涅得缁的。便非真白。匏瓜。用为浮囊。而不用作食器。只是一偏之用。圣人无用。无所不用。故云吾岂匏瓜。乃显无可无不可。犹如太虚空然。不可唤作一物耳。非是要与人作食器也。若作食器。纵使瑚琏。亦可磷可缁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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