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辈图裕斋说:有位候补官员去游览钓鱼台,正赶上西山庙会,男男女女,人来人往,热闹非常。
到了黄昏时分,车马渐渐稀少,游人慢慢散去。只见一个女子左手抱着个小孩儿,右手拿着个拨浪鼓,袅袅而来。她看到候补官,就举起拨浪鼓向他摇了一摇。候补官冲她一笑,女子也报以一笑。候补官生性狡猾,善用机谋。他见女子的装饰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,可是抱着孩子独自走路,又像是个村妇,他感到这女子行迹可疑,疑心她是个狐仙,于是追上去与她攀谈起来。
谈话中,女子微微表露出丈夫早逝,孩子尚小的身世,候补官笑着对她说:“你不必多说了,我明白你是怎么回事,可我也不怕你。我家里很穷。听说你们这类人物有生财之路,如果你能养活我,我愿意跟你去。”女子也笑着说:“要是这样的话,咱们就一块儿走吧。”
到了女子家中,候补官发现,尽管住房不怎么宽大,但室内陈设却华丽而整洁;她家里也像常人一样,有公婆、姑嫂和姐妹。因为他们已彼此了解,也就不再叙说家世,只是献上酒菜,热情款待而已。酒足饭饱之后,候补官与那女子同床而寝,极为亲热。
第二天,候补官回到城里,收拾好铺盖,带了一个小奴又返回女子家,从此住在一起,关系处得十分融洽。
只是那女子淫欲放纵,没有节制,致使候补官疲惫不堪,体力难支。渐渐地,又支使他收拾被褥、侍候梳洗、整理衣服、洒水扫地,甚至于连沏茶点烟刷锅碗的事儿,也让他去干。
久而久之,那女子的姑嫂姐妹也都学着她的样儿,支使候补官干这干那,像支使奴仆一样。候补官因为贪恋那女子的美色,又贪图人家的钱财,所以不便拒绝。
一天早上,那女子让候补官去刷茅厕,候补官不肯。那女子不高兴地说:“我事事都顺着你,你为什么今天非跟我叫劲儿呢?”家里的其他女人也都跟着数落他。
从此,两人的关系日趋恶化。渐渐地,那女子常常夜出不归,问她,她说是被亲戚留宿了。而且,家里不断有男客来,那女子把他们都说成是自己的表兄弟,每日与他们嬉笑燕饮,或是为他们弹奏演唱,而且不许候补官靠前。
候补官对此十分恼怒,于是,大发脾气。那女子更不相让,嘲笑道:“不这么干,钱从哪儿来?让我谢客不难,这一家三十多口,可得由你养活,你有这能耐吗?”候补官知道没法再住下去了,就带着小奴离开了那女子的家,回城里租了间房暂时住下。
第二天,他再去那地方,只见荒烟缭绕,杂草丛生,他住过的那座宅子已不知去向,连他尚未带走的衣服被褥也渺无踪迹。
当初,这位候补官刚到京城时,身上带着几百两银子,他生活节俭,穿戴显得特别寒酸。忽然间,他变得衣冠楚楚,众人都感到奇怪。他讲了入赘的情况,于是人们不再疑惑了。转眼,他又变得衣衫褴褛,别人再问,他隐而不言。后来,那个小奴偷偷将事情泄露出去,人们这才知道了其中的秘密。宗丞曹慕堂说:“那个狐魅窃人金钱衣服而逃,还算符合人情事理。我听说过的这类事,其中的狐魅比她可是厉害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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