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序
(此光绪七年张守恩重刻序)
曩者予未学佛,客有以周安士全书示予者。予翻阅数篇,即愤形于色,有不欲观之者矣。客惊询曰,子何为其然也。予曰,安士先生所言,与某先生大相龃龉〖jǔ yǔ。上下牙齿对不齐,比喻意见不合,互相抵触〗。子以安士先生所言为是,然则某先生所言为非欤。客笑曰,子气太盛。此岂斗争法哉。某先生与安士先生,其造诣均非我辈所及。我不敢以蜉蝣撼大树,子乃欲以萤火烧须弥耶。是非故不具论,今设有人于此,不知有后世,不信有因果,而炽然为恶。又设有人于此,亦知有后世,亦信有因果,而炽然为善。此二人者,孰优孰劣。予亦笑应之曰,子何视予之卑也。此而不辨优劣,殆有鼻而不知香臭者欤。客曰,然则子亦何惑于安士先生之全书也。予曰,子虽善辨,然惠迪之吉,从逆之凶,积善之家必有余庆,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,若是者吾儒亦言之屡矣。何必广引佛经乎。客曰,子殆未之深思也。盖因果报应之理,非合三世则不圆。而三世因果之详,惟佛一人乃能说。故安士先生不避讥嫌,大声疾呼,警寐者而使觉,亦犹某先生著书传后之心也。予意稍平,因复笑曰,子姑竟其说。奚复藏头露尾为。客乃正色而告曰,某先生所言,世间法也。安士先生所言,世间法而通于出世间法者也。言言血泪,字字金錍。其苦口丁宁,诚心教诫,虽贤父兄之训其子弟,殆有过之,无弗及也。全书具在,子归而求之,有余师矣。奚必予之喋喋不休耶。客遂留以授予。予因再拜受而读之,初紬绎其文辞,继会归其旨趣,忽觉豁然贯通,悲喜交集,如迷途值导师,如重病服良药,如昏衢得宝炬,如苦海遇慈航。不禁喟然而叹曰,若不获观是书,几于一生虚度矣。然非善友如曩客者,则予亦终其身不知有后世,不信有因果而已矣。嗟乎,人身难得,妙法难闻,受苦三途,是谁招报。昔人云,曾为浪子偏怜客。因书获观是书之缘起,以告后之读是书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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