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译文】
经文:离人骨肉。
头上青天不可欺,离人骨肉己先知。
凄风苦雨黄泉路,孽镜台边后悔迟。
注:
骨肉即所谓相连为一体的至亲。“离”有两个意思,一是“离异”的“离”,譬如父子、兄弟、夫妇本来是一家团聚之人,因为逼迫,以致各相离散了。一是“离间”的“离”,比如天伦之乐,本来没有争端,纵然有小矛盾,按理应当从中劝解,却挑拔激化,播弄是非,使骨肉如冤家一般,终身不能和解,罪孽尤其深重。
案:
渤海人皇甫松,弟皇甫竹都是职员。皇甫松性格刻薄,和衙门交往。有个武生姜封国为他谋划主事,出谋划策,处理事情武断蛮横,人们不敢触犯他。皇甫竹忠厚无能,不敢和哥哥较量。他妻子心怀怒忿,每当初一和十五之日,到城隍庙哭诉,将姜封国列为首等恶人。
一天,姜封国在皇甫松家谈话,忽然瞪着眼睛对皇甫松说:“你弟媳控告我,县里差役来拘拿,我要走了。”说完昏晕了,抬到家里气已绝了,心口还轻轻跳动,家人不敢入殓。时间是六月廿三日。姜封国刚昏过去时,感觉身体和二差役行走在崎岖山路上,天色惨淡,凄凉得象深秋天要下雨的时候。须臾进了城门,街市宛然如都会,遇到死去的亲友,拱手之外不说一句话。到了县府前边,两差役带姜封国到木器店借坐。一差役进衙门探听消息,姜封国看见大门外悬挂听审牌,有一件离间人骨肉之情,帮助侵占家产的事,以及娄氏控告姜封国等事。才看毕,差役跑出叫他,拉着姜封国从东角门进了大堂前边跪下。县尹看上去三十多岁,长着上髭,没有下髯,穿着纱袍,带着纬帽,依照本朝制度穿带。一个吏役在旁边唱名,唱到姜封国时,即斥责道:“兄弟是同胞骨肉,你从中挑拨教唆,帮占家产,情形特别恶劣。”姜封国还要辩解,尹令说:“这里不比阳世上,容许你狡辩。你的一举一动,都记在善恶簿上,为什么要辩解呢?”命令打六十下板杖,再等待处置唱名。吏役随同姜封国到了二门外,拿着扇子扇凉。姜封国上前作揖道:“我有老母少妻,怀抱子女,如果羁押不回家,全家都没法活了。”吏役仰天大笑道:“你真是迂儒,到这里来的人谁没有母亲妻子,谁没有子女,怎能来而复回?但本官即然有另外等候发落的意思,你静静听侯就行了。”又听见大堂上传呼,姜封国跑着进去,尹县说:“查阅你的善恶簿,罪恶很多,本来应当罚入地狱,但你还有五年冥顽的福份没有享受。可以快回去告诉皇甫松,骨肉之间应当平等公道,不要让娄氏再来纠缠。”吩咐原差役迅速送回。
来到一座小山顶,二差役将姜封国推下去。一吓之下而苏醒,已经是六月二十六日,亲友问候安慰,姜封国全部说出不敢隐瞒。检验背上,受杖的痕迹呈青紫色,宛然还在。皇甫松听到这事后,退还了弟弟的财产,皇甫竹妻子也不敢再到城隍庙了。姜封国五年后死了,果然应了神明的话。这是乾隆七年间的事,是姜封国亲口说的。
附:
宋代吕陶是铜梁的县令,有庞氏姐妹三人共同占有了幼弟的田地。弟弟长大后一贫如洗,控告她们,吕陶召集并审讯三姐妹,全部伏罪了,将田地归还弟弟。弟弟感激吕陶恩德,愿意做佛事报答,吕陶说:“三姐妹都与你同气相应,你年幼时幸亏有她们主持守护,所以田地还在,不然就让他人侵夺了。与其报答我,不如分别赠给三个姐姐,以周全骨肉的情份。”弟弟听从了这话,姐弟之间友爱如初。后来吕陶官位至中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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