苛虐其下,恐吓于他(苛刻虐待自己的部属或下人,恐吓他人使其心生害怕)
在上而酷虐吏民,居家而过挞奴婢,皆苛虐也。在上虐下,篇中历已详言,故兹独就居家待下致悉焉。
在上位的人残酷虐待部属及百姓,在家过分鞭打奴仆婢女,这都叫苛刻虐待。在上位的虐待下属,篇中已经详细说明,所以现在仅就居家对待下人的部分进行详细说明。
佛告尸迦罗越言:“一切世人视其奴仆,当有五事:一者先宜知其饥渴寒暑,然后驱使。二者有病当为医治。三者不得妄用鞭挞,当问虚实,然后责治;可恕者恕,不可恕者训治之。四者若有纤小私财,不得夺之。五者给与物件,当令平等,勿得偏曲。”《袁氏世范》曰:“奴仆下人,天资多暗,作事多乖。又性健忘,嘱之以事,全不记忆。又性多执,不是自以为是。又性多戾,轻于抵对,不识尊卑。凡为家长,于使令之际,宜宽以处之,多教诲,勿嗔怒。主人胸中,亦觉安乐。即或犯事当惩治,亦宜平心责问;既已惩责,呼唤使令,便当颜色如常,庶无他事。至于妇人,秉性褊愎,家长所当常时喻导。家中子弟,亦不许擅打下人,有事当令告之家长。若夫顽暴不善之人,宜善遣之,不可过于严刻,因为恐此辈挟怨为恶也。”
佛告尸迦罗越说:“世人看待奴仆,应当注意五件事:第一,应当先了解他们的饥渴冷热,然后再使唤他们。第二,有病应当为他们医治。第三,不可随意鞭打,应当先问明原因,然后再加责治;事情可以原谅时就要原谅,不可原谅时才予以教训惩罚。第四,若奴仆有一点私人财物,不可剥夺。第五,送给他们东西,应当平等,不可偏私。”《袁氏世范》说:“这些奴仆下人,天资并不聪敏,做事常出差错。又个性健忘,交代他们的事情,全都不记得。又个性多偏执,常常自以为是。个性又多悖逆,不懂得礼貌对答,不知道尊卑礼法。因此,身为家长,在命令他们时,应以宽容态度来处理,多用教诲的方式,不要嗔怒生气。这样主人心中也会觉得安乐。即使奴仆犯错应当处罚,也应当平心静气地责问;既已惩责完毕,再使唤他们时,就应保持平常脸色,好像没事发生一样。至于家中妇人,心量较为狭窄,身为家长就应当常常教导她们。家中后辈,也不准随便责打下人,有事应当教他们向家长报告。奴仆若是顽劣暴戾,应当将其妥善遣送回家,不可过于严厉苛刻,恐怕这种人会挟怨报复。”
《卖子诗》曰:“养汝如凤雏,年荒值几钱?辛勤当自爱,不比在娘边!”又曰:“哭尽眼中血,洒汝身上衣。业缘如未断,犹望梦来归。”
《卖子诗》说:“娘在养育你的时候就像养幼凤一样用心,荒年把你卖掉,又能值几个钱?现在你在他人家中,应当辛勤做事并爱惜自己,因为此时不比在娘身边啊!”又说:“我哭尽了眼中的血泪,洒在你穿的衣服上。如果我们的业缘仍未断尽,还望你梦中回家来。”
于铁樵曰:“驭下者,苛虐固所不忍,而纵肆尤所不宜。每见达官贵人之家,豪奴悍仆,尊如帝天。出则怒马鲜衣,入则呼卢浮白。或宾客踵门而坐不为礼,或亲戚相访而拒不为通。使强者奋怒而行,弱者饮恨而去。甚至借端生事,倚势诈财。为主者绝不闻知,而众叛亲离,友仇人怨,已不知凡几矣。慎之!”
于铁樵先生说:“统御属下用严苛虐待的方式固然是于心不忍,但让属下放肆,则是更不应该。常见达官贵人家中那些强横凶暴的奴仆,被尊宠得如同天帝一样。出外壮马美服,回家就赌博喝酒。有宾客登门却不起来行礼接待,亲戚探访却拒之于门外不为通报。使得刚强的人愤怒而去,懦弱的人含恨离开。他们甚至假借理由滋生事端,倚仗势力敲诈财物。但主人却对他们的行为充耳不闻,因此渐渐众叛亲离,朋友变成仇人,使人产生怨恨。这样的事情不知已经发生多少了。谨慎啊!”
晋陶渊明戒子曰:“汝旦夕之务自给为难,今遣此力,助汝薪水之劳。此亦人子也,当善视之。”
东晋陶渊明教诫儿子说:“你早晚事务繁忙,照顾自己都很困难,所以我现在派这奴仆给你,帮你做些砍柴打水的家务。他也是人家的儿子,你应当善待他。”
宋杨万里诚斋夫人,年七十余,每冬月中,早起诣厨,躬自作粥一釜,遍给奴婢,方服使令。子东山曰:“天寒何自苦若此?”夫人曰:“婢仆亦人子也,清晨寒冷,须使其胸中略有火气,乃可服役耳。”
宋朝杨万里的夫人,七十多岁时,每到冬天还很早起床去厨房,亲自煮粥,送给所有的奴婢吃,然后才开始叫他们工作。她的儿子杨东山说:“天气这么冷,为何还要自己那么辛苦?”夫人说:“婢女奴仆也是别人的孩子,冬天清晨特别冷,他们使体内稍添热气才可以工作。”
汉刘宽,待下极恕,虽在仓卒,未尝疾言遽色。夫人欲试宽令恚。乃俟朝会时,庄严已讫,使婢子捧羹,翻污朝衣。宽徐言曰:“羹烂汝手乎?”神色不动。
东汉刘宽对待部属非常宽和,即使在仓促时,也不会容色严厉,言辞急躁。夫人为了试探刘宽的度量,就想激他发怒。有一次刘宽正要赴朝会,装束整齐时,夫人命侍婢端了一碗菜汤进来,侍婢故意将汤碗打翻沾污了刘宽的朝服。刘宽只是轻言细语地安慰侍婢说:“菜汤是否烫伤了你的手?”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。
胡泰母性甚酷,每挞其婢,楚毒不可言。死后十年,父已再娶。一日泰出,家中欲宰一鸡,鸡忽作人言语曰:“毋烹我,待泰儿还。”俄而泰归,鸡绕座,喃喃自语,以虐婢故,托生为鸡,并言家事甚悉。泰泣告父,蓄之。既久,飞啄后妻,泰出,后妻扑杀之。
吁!今之鸡狗甚多,知是谁家娘子?可怜可怕!
胡泰的母亲个性非常残酷,每次鞭打婢女,手段都非常毒辣,难以用言语形容。她死后十年,胡父已经再娶。有一天胡泰外出,家中要杀一只鸡,鸡忽然开口讲人话说:“不要烹煮我,等我儿子胡泰回来。”不久胡泰回家,鸡就绕着他的座位走,喃喃自语说,她是因虐待婢女才转生为鸡的,并且说了一些家中的事情,都很详细,胡泰于是哭着去告诉父亲,并将鸡畜养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此鸡飞起来啄伤后妻,后妻趁着胡泰外出时,把它抓住杀了。
唉!现在人们所养的鸡狗很多,谁知道它们是谁家娘子转生的呢?可怜可怕!
洪州司马王简易,得逆气攻心疾,既死复苏,告妻曰:“吾旧使小奴,偶因约束太严,遂至毙。适至阴司,为小奴持诉,不可解。今我此疾,正彼作祟也。”妻曰:“小奴安敢如此?”曰:“阳间有贵贱,冥司则一般也。”寻卒。
洪州(今江西南昌)司马王简易患逆气攻心的毛病,死后又复活,然后告诉他妻子说:“我从前使唤的小奴,因我偶尔约束太严而死亡。我刚才到阴府去,就是因为她向阴府控诉,现已无法和解。现在我患的病就是她的阴魂作祟。”妻子说:“小奴婢怎敢这样做呢?”王简易说:“阳间有贵贱的分别,阴间则一律平等。”随即他就死了。
恐吓有二:一是遇人急难,不行安慰,故作其势,动其怖畏。一是图利修怨,虚张声势,使之怕我,冀得遂欲也。尝闻观世音菩萨,于怖畏急难之中,能以无畏施于众生,得证圆通,斯为第一。是故阎浮众生皆号之为施无畏者。然则恐吓于他,当何如哉?是以君子每遇人怖畏处,无不力行安慰,惜世不知,好惊怖人,一死之后,便当生为獐鹿。夫獐鹿为物,昼则避畏诸兽,动辄惊走。夜则挂角树枝,弓曲而睡,觉而四足惊散。既惊复睡,既睡复惊,自昏达旦,无一刻安。盖其报也。
恐吓有两种情况:一是遇到他人发生急难时,不但不去安慰,还故意装腔作势,使人心生畏惧。二是贪图利益或为报宿怨,故意虚张声势,使他人怕我,达到自己的目的。听说观世音菩萨在众生遇到急难恐怖时,能以无畏布施给众生,证得圆通境界,这个施无畏的法门可称为最殊胜的第一法门。因此,阎浮提世界众生都称观音菩萨为施无畏的大菩萨。那么,恐吓别人的人,看到观世音菩萨的无畏布施,不知该作何感想?所以君子遇到他人有恐怖的事情发生时,无不尽力去安慰。可惜世人不知此理,喜欢让人心生恐惧,这样的人死后,就会转生为獐鹿。獐鹿这种动物,白天很怕遇到各种野兽,动不动就惊恐而逃。晚上则将角挂在树上,弯曲身体而睡,被惊醒时就会四足散开。这样被惊醒后又睡,睡后又被惊醒,从黄昏到清晨,没有一刻安宁。这就是它的果报。
湖州小客,货姜于永嘉。富人王生,因争价怒殴其背,仆地而死,急救乃苏。谢过,送绢一疋。客还至江口,舟子问何处得绢,具告之,舟子乃从客买绢并姜篮。客去,乃撑一无主流尸,至己居。走叩王生,问曰:“午后有湖州客过渡云,为君打,垂死,浼我呼父母妻子告官,留绢与篮为证。不旋踵气绝,不敢不奉告。”王生举家泣怖,赂以钱二百千,舟子故勉从其请,相与埋尸深林。王生有仆,诣县诉,生下狱死。明年姜客又至,访其家,子以为鬼。客言未死,今来小土仪致谢。子乃留客,执仆诉于官,捕舟子,皆毙于狱。
浙江湖州有个小贩到永嘉卖姜。当地富家王生,因为价钱纷争,一气之下痛打小贩背部,小贩倒地昏死过去,经急救后才复活。王生向小贩谢罪后,给他一匹绢布。小贩回到江口时,船主问他从哪得来的绢布,小贩就将实情全部告诉船主,船主就将小贩的绢布和姜篮全部买下。小贩离去后,船主就将一具无主漂流尸体搬回自己家中。然后前往王生家中拜访,对他说:“午后有位湖州小贩搭船时说被你殴打,他临死前,拜托我转告他父母妻子,一定要告到官府,并留给我绢布和姜篮当证据。他不久就断气了,因此我不敢不奉告您。”王生全家都害怕得哭了,就贿赂船主二百千钱,船主故作勉强答应他的请求的样子,同王生一起将尸体埋在隐秘的树林中。王生家中有个仆人,将此事投诉县衙,王生因此被捕下狱,死在狱中。隔年,卖姜小贩又来永嘉,并到王家来拜访,王生儿子以为是鬼,小贩说他并没死,所以今年带着小土产来致谢。王生儿子就留下小贩,将奴仆送官查办,官府就缉拿船主,最后两人都死在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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