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彰人短,不炫己长(不要显露别人的短处,不要炫耀自己的长处)
人之有短,如闻父母之名,耳可得闻,口不可得言也。然口固不可得言,而耳亦不可得闻,则更上也。大抵人孰无短?彰之则不免传播,减闻望而堕素守,咎将谁执耶?苟非无忌惮之小人,不为此也。
己之有长,如同良贾之财,深藏则善,浅露则危也。人生必有所长,要在韬晦涵养,日新又新,然后可以成德。老子曰:“盛德容貌若愚。”子思曰:“闇然日章。”圣训昭然,人当自省。
听到别人的缺点,就像听到父母亲的名字,耳朵可以听,嘴巴不能讲。然而嘴巴固然不可说人短处,如能使耳朵不愿听别人短处,那就更好了。大概来说,凡人谁没缺点?如果显露就不免传播,减低他人的声望,更会使他放弃平素的操守,这种罪过应归罪谁呢?如果不是肆无忌惮的小人,是不会这样做的。
自己的长处,就要像善于经营的商人,能将钱财深藏不露最好;如果露出来,那就会有危险。一个人一生要培养其长处,重点在韬光养晦的涵养上下功夫,这样一天一个样,然后才可成就真正的德行。老子说:“君子具有高尚的品德,他的外表看起来却像愚笨之人。”子思说:“君子之道深藏不露,外表虽然暗淡,时间久了就会彰显它的光芒。”这些圣贤教诲如此清楚明白,我们每个人都要认真地自我反省。
周时楚庄王,与群臣夜宴,烛灭。有醉引美人衣者,美人挽,绝冠缨,以告王。王曰:“赐人酒醉,欲显妇人之节,不为也。”乃命左右,勿上火,传曰:“与寡人饮,不绝缨者,不欢也。”群臣皆绝缨,尽欢而去。
后王与晋战,见一人力战,乃昔绝缨者。
春秋时代楚庄王,有一天晚上宴请群臣,宴会当中蜡烛突然熄灭。有位臣子喝醉了,就趁机拉了庄王爱妾的衣服;庄王爱妾就拉住那人,把他的帽带扯断,并向庄王告状。楚庄王说:“我赐宴群臣喝酒,就要尽兴,有人喝醉犯了点过失,如果要我惩罚他来显示妇人节操,我绝不会这样做。”于是庄王就命令左右侍者不准点火,并且传令:“今天与寡人饮酒,如果谁没扯断帽带,就表示没有尽兴。”于是群臣都扯断帽带,尽情欢乐而散。
后来楚庄王与晋国作战,正当战况危急,看到有一个人奋勇作战,对方将领因而撤退,解除了庄王危机。庄王一问,才知这位勇士就是那天晚宴被爱妾扯断帽带的臣子蒋雄。
译者补充“楚王断缨”故事:
有一日,楚庄王兴致大发,大宴群臣。自中午一直喝到日落西山,楚庄王又命点上蜡烛继续喝,群臣们越喝兴致越浓。忽然间,起了一阵大风,将屋内蜡烛全部吹灭。一位喝得半醉的武将乘灯灭之际,搂抱了楚庄王的妃子。
妃子慌忙反抗,折断了那位武将的帽缨,找到楚庄王说:“大王,有人借灭灯之机,调戏侮辱我,我已将那人的帽缨折断,快快将蜡烛点上,看谁的帽缨折断了,便知是谁。”
正当众人准备点灯时,楚庄王高声喊道:“今日欢聚,不折断帽缨就不算尽兴。现在大家都把帽缨折断,谁不折断就是对我不忠,然后我们大家痛饮一番。”
等大家都把帽缨折断以后,才重新将蜡烛点上,大家尽兴痛饮,愉快而散。
此后,那位失礼的武将对楚庄王感恩不尽,对楚庄王忠心耿耿。后来,在一次生命危急关头,就是那位失礼的武将拼着性命救出了楚庄王。
楚庄王以一时的忍让原谅,救了自己一命。
宋韩琦,久在中书,每见文字,有攻人隐恶处,手自封记,不令人见。
王素为谏官,言人才难得,无事之时,当为朝廷爱惜,不可诘人隐私,以彰人短。
程明道为御史,告君曰:“使臣拾遗补过则可,若欲搜索臣下短长,以沽直名,臣不能也。”
徐文贞宴客,一客取金杯置帽中,左右觅杯,公曰:“已收矣。”其人酒醉,帽落,杯堕于地,公佯不知,纳置其人袖中。
文征明,性不喜闻人过,见有欲道及者,巧以他端易之。
数公忠厚自持,其享大禄而为名臣也,宜哉!
宋朝韩琦(前已介绍),久在中书职位,每次看到文字中有攻击他人隐私的地方,就动手将它封藏起来并做标记,不让别人看到。
宋朝王素当谏官时,说人才难得,没事的时候,应为朝廷爱惜人才,不可责问他人隐私,故意彰显他人短处。
宋朝程颢(号明道先生,前已介绍)当御史时,对君王说:“如让臣去劝谏补正别人的缺失还可做到,若要查找臣子们的长短,来求得自己正直的美誉,臣实在做不到。”
徐文贞在宴客时,有个客人偷取金杯藏在帽中,他的手下寻找杯子,徐公说:“已经收起来了。”那人喝醉酒后,帽子掉地,杯子也落在地上,徐公假装不知道,还将金杯放在那人袖子里。
明朝文征明,生性不喜欢听到别人过失,见到有人要说是非时,就很巧妙地将话题转到其他地方。
以上几位都能忠厚自持,他们享有很大的福禄,成为当代名臣,也是应当的啊!
田霁,恃才溪刻,每于往古圣贤,及当世知名之士,好品评弹驳其短。命终后,地府以此业因,日令三蛇两蜈蚣,出入七窍。满一年,受生为女。此见梦其妻之言也。
张拱辰曰:“毋轻弃人之善,毋轻信人之言,毋轻快人之意,毋轻谈人之短。”
皆是忠厚自持之道。而彰短一节,尤刻薄奸险之本,况田霁更毁谤圣贤者,冥诛岂肯姑宽乎?
田霁,仗恃自己的才华,刻薄对待他人,对古圣先贤及当世知名人士,常喜好谈论指摘他们的缺失。他死后,地府依据他所造下的业因,判他每天都要被三条蛇两条蜈蚣,进出身上七窍。满一年后,投胎为女流。这是他妻子说在梦中所见情形。
张拱辰先生说:“不要轻易放弃他人的善举,不要轻易听信他人的言论,不要轻易使人得意忘形,不要轻易谈论他人的短处。”
这些都是自己修持忠厚的方法。至于彰显他人的短处,更是刻薄奸险的根本,何况田霁这个人还敢毁谤圣贤,冥府对他的惩罚怎么可能放宽呢?
宋欧阳修,长于文章,每对客,多谈政事,不及文章。蔡襄,长于政事,每对客,多谈文章,不及政事。二公善自晦,然卒享盛名,俱极贵显。
宋朝欧阳修(前已介绍),善于作文章,可是每当接待客人时,大多谈朝廷政事,而不谈及文章。而蔡襄则是精通政事,但他每当接待客人,大多谈论文章,而不谈及政事。两位都善于韬光养晦,不会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长处,所以最后都享有盛名,而且都有极显贵的地位。
唐永淳中,卢骆王杨,皆以文章有盛名,人皆期许其贵显。裴行俭见之曰:“士之致远,当先器识,而后文艺。勃等虽有文章,而浮躁浅露,岂享爵禄之器耶?杨子稍沉静,苟得令终,幸矣。”后果如其言。
夫才能不如学识,气节不如德量,文章不如行谊,昔人已明言矣。故炫长,君子不为也。
唐朝高宗永淳年间,卢照邻、骆宾王、王勃、杨炯等四人,都因文章好而享盛名,人们都期望他们将来显贵。当时裴行俭见到他们以后却说:“读书人想要有远大的前途,首先要看他的器度和才识,然后才看文章。王勃等人文章虽好,人却浮躁浅薄,没有深厚涵养,哪是享有爵禄的才器?杨炯个性稍微沉静,如果能够善终,已是万幸。”后来果然如他所说,王勃等人早死,只有杨炯活得比较久些。
才能不如学识,气节不如德量,文章不如品行道义,古人早已说得很明白了。所以炫耀自己的长处,是君子所不为的。
后汉崔瑗《座右铭》曰:“无道人之短,无恃己之长。施人慎勿念,受施慎勿忘。世誉不足慕,惟仁为纪纲。隐心而后动,谤议庸何伤?无使名过实,守愚圣所臧。在涅贵不淄,暧暧内含光。柔弱生之徒,老氏诫刚强。行行鄙夫志,悠悠故难量。慎言节饮食,知足胜不祥。行之苟有恒,久久自芬芳。”
后汉崔瑗《座右铭》说:“莫说别人的短处,莫恃自己的长处。施舍给人慎勿放在心上,受到他人施予千万不要忘记。世间的名誉不值得羡慕,惟以仁慈作为行事准则。心中思量后,再付诸行动,被人毁谤或议论,对我又有何伤害?莫让虚名超过事实,看上去傻傻的,圣人却称善。最可贵的是身在污泥中,保持洁白不被污染;看上去昏暗不明,但内心却是含藏着光明。个性柔弱的人容易成长,老子告诫不可太刚强。地位低下的匹夫,志向不要小看,很多人操守不变,前途难于估量。对言语要谨慎,对饮食要节制;能够知足的人,不会有不祥的遭遇。若能持之以恒,久而久之,其人格就自然能芬芳。”
明袁了凡《谦德篇》云:《易》曰:“天道亏盈而益谦。地道变盈而流谦。鬼神害盈而福谦。人道恶盈而好谦。”故谦之一卦,六爻皆吉。《书》曰:“满招损,谦受益。”予屡同诸公应试,每见寒士将达,必有一段谦光可掬。
辛未计偕,我嘉善同袍凡十人,惟丁敬宇宾,年最少,极其谦虚。
予告费锦坡曰:“此兄今年必第。”
费曰:“何以见之?”
予曰:“惟谦受福。兄看十人中,有恂恂款款,不敢先人,如敬宇者乎? 有恭敬顺承,小心谦畏,如敬宇者乎?有受侮不答,闻谤不辩,如敬宇者乎?人能如此,即天地鬼神,犹将佑之,岂有不发者?”
及开榜,丁果中式。
丁丑在京,与冯开之同处。见其虚己敛容,大变其幼年之习。李霁岩直谅益友,时面攻其非,但见其平怀顺受,未尝有一言相报。予告之曰:“福有福始,祸有祸先,此心果谦,天必相之,兄今年决第矣。”已而果然。
赵裕峰,光远,山东冠县人,童年举于乡,久不第。其父为嘉善三尹,随之任。慕钱明吾,而执文见之。明吾悉抹其文,赵不惟不怒,且心服而速改焉。明年,遂登第。
壬辰岁,予入觐,晤夏建所。见其人气虚意下,谦光逼人,归而告友人曰:“凡天将发斯人也,未发其福,先发其慧。此慧一发,则浮者自实,肆者自敛。建所温良若此,天启之矣。”及开榜,果中式。
江阴张畏岩,积学工文,有声艺林。甲午,南京乡试,寓一寺中,揭晓无名,大骂试官,以为眯目。时有一道者,在傍微笑,张遽移怒道者。道者曰:“相公文必不佳。”
张怒曰:“汝不见我文,乌知不佳?”
道者曰:“闻作文,贵心气和平,今听公骂詈,不平甚矣,文安得工?”
张不觉屈服,因就而请教焉。
道者曰:“中全要命。命不该中,文虽工,无益也。须自己做个转变。”
张曰:“既是命,如何转变?”
道者曰:“造命者天,立命者我。力行善事,广积阴德,何福不可求哉?”
张曰:“我贫士,何能为?”
道者曰:“善事阴功,皆由心造。常存此心,功德难量。且如谦虚一节,并不费钱,你如何不自反而骂试官乎?”
张由此折节自持,善日加修,德日加厚。丁酉,梦至一高房,得试录一册,中多缺行。
问旁人,曰:“此今科试录。”
问:“何多缺名?”
曰:“科第阴间三年一考较,须积德无咎者,方有名。如前所缺,皆系旧该中式,因新有薄行而去之者也。”
后指一行云:“汝三年来,持身颇慎,或当补此,幸自爱。”是科果中一百五名。
由此观之,举头三尺,决有神明;趋吉避凶,断然由我。须使我存心制行,毫不得罪于天地鬼神,而虚心屈己。使天地鬼神,时时怜我,方有受福之基。彼气盈者,必非远器,纵发亦无受用。稍有识见之士,必不忍自狭其量,而自拒其福也。况谦则受教有地,而取善无穷。尤修业者所必不可少者也!
古语云:“有志于功名者,必得功名;有志于富贵者,必得富贵。”人之有志,如树之有根。立定此志,须念念谦虚,尘尘方便,自然感动天地,而造福由我。今之求登科第者,初未尝有真志,不过一时意兴耳;兴到则求,兴阑则止。
孟子曰:“王之好乐甚,齐其庶几乎?”予于科名亦然。
明袁了凡《谦德篇》说:《易经·谦卦》上说:“天的道理,凡骄傲自满的,就要使他亏损,而谦虚的就让他得到益处。地的道理,凡骄傲自满的,也要使他改变,不能让他永远满足;而谦虚的要使他滋润不枯;就像低的地方,流水经过,必定会充满他的缺陷。鬼神的道理,凡骄傲自满的,就要使他受害,谦虚的便让他受福。人的道理,都是厌恶骄傲自满的人,而喜欢谦虚的人。”因此,《易经》上六十四卦,每一卦爻中,有凶有吉,独有这个谦卦,每一爻都吉祥。《尚书》也说:“自满,就要招到损害;自谦,就会受到益处。”我好几次同许多人去应考,每次都见到贫寒的读书人快要发达考中的时候,一定脸上有一片谦和而安详的光彩发出来,仿佛可以用手捧住的样子。
辛未年(1571)到京城会试,我同乡嘉善人同去会试的有十人,只有丁宾(前已介绍)这个人年纪最轻,而且非常谦虚。
我告诉同去会试的费锦坡说:“这位老兄,今年一定考中。”
费说:“怎样能看出来呢?”
我说:“只有谦虚的人,可承受福报。老兄你看我们十人中,有诚实厚道,一切事情,不敢抢在人前,像丁宾的吗?有恭恭敬敬,一切逆来顺受,小心谦逊,有敬畏心,像丁宾的吗?有受人侮辱而不回答,听到人家毁谤自己而不去争辩,像丁宾的吗?一个人能做到这样,就是天地鬼神,也都要保佑他,岂有不发达的道理?”
等到放榜,丁宾果然考中了。
丁丑年(1577)在京城里,同冯开之住在一处。看到他总是虚心自谦,面容和顺,一点也不骄傲,幼年的不良习气大变。他有一位正直又诚实的朋友李霁岩,常当面指责他的错处,只看到他平心静气地接受朋友的责备,从不反驳一句话。我告诉他说:“一个人有福,一定有福的根苗。有祸,也一定有祸的预兆。只要心真能谦虚,天一定帮助他,老兄你今年必定登第了!”后来果真考中。
赵裕峰,名光远,是山东冠县人,不满二十岁时,就中了举人。后来又考会试,却多次不中。他父亲做嘉善县的主簿,裕峰随同他父亲到任。裕峰非常羡慕嘉善名士钱明吾的学问,就拿自己的文章去见他。哪知道这位钱先生竟拿起笔来,把他的文章全涂掉了,赵裕峰不但不发火,并且心服口服,赶紧把自己文章的缺失改了。到第二年,裕峰就登第了。
壬辰年(1592)我进京觐见皇帝,见到一位叫夏建所的读书人。看到他气质谦虚,毫无骄傲的神气,极有谦虚的光彩。我回来告诉朋友说:“凡是上天要使这个人发达,在没有发他的福时,一定先发他的智慧。这种智慧一发,浮滑的人自然会变得诚实,放肆的人也自动收敛。建所温和善良到这种地步,是上天已经开启了他智慧。”等到开榜,建所果然中了。
江阴有一位读书人张畏岩,学问积得很深,文章做得很好,在许多读书人当中很有名声。甲午年(1594)南京乡试,他借住在一处寺院里,等到放榜,榜上没他名字。他不服气,大骂考官没有眼睛,看不出他文章好。那时有一个道士在旁微笑,张畏岩马上就把怒火发到道士身上。
道士说:“你的文章一定不好。”
张畏岩更加发怒道:“你没看到我的文章,怎知道我写得不好?”
道士说:“我常听人说,做文章最要紧的是心平气和。现在听到你大骂考官,表示你的心非常不平,气也太暴了,你的文章怎会好呢?”
张听了道士的话,不禁被折服,于是改向道士请教。
道士说:“要考中功名,全要靠命。命里不该中,文章虽好,也没益处。一定要你自己改变改变。”
张问道:“既然是命,怎样去改变呢?”
道士说:“造命的权,虽然在天;立命的权,还是在我。只要你肯尽力去做善事,多积阴德,什么福不可求得呢?”
张说:“我是个穷读书人,能做什么善事呢?”
道士说:“行善事,积阴功,都是从这个心做出来的。只要常存做善事、积阴功的心,功德就无量无边了。就像谦虚这件事,又不要费钱,你为什么不自我反省,反而骂考官不公平呢?”
张听从了道士的话,从此就压制骄傲情绪,留意把持住自己,不要走错了路。善天天加功夫去修,德天天加功夫去积。到了丁酉年(1597),有一天,他做梦到一处很高的房屋里去,看到一本考试录取的名册,中间有许多缺行。
张不懂,就问旁边的人:“这是什么?”
那人说:“这是今年考试录取名册。”
张问:“为什么名册里有这么多的缺行?”
那人说:“阴间对那些考试的人,每三年查考一次,一定要积德没有过失的,这册里才会有名字。册子前面的缺额,都是从前本该考中,但因为他们最近犯了有罪过的事情,才把姓名去掉的。”
后来他又指一行说:“你三年来,很留心把持住自己,没犯罪过,也许应该补这空缺了,希望你珍重自爱,勿犯过失!”
果然张就在这次考中了第一百零五名。
从上边所说看来,举头三尺高,必定有神明监察着人的行为;因此,趋吉避凶,这是完全可以由自己决定的。只要我存好心,约束一切不善的行为,丝毫不得罪天地鬼神,而且还要虚心,放下自己不骄傲。使天地鬼神时时哀怜我,才有受福的根基。那些满怀傲气的人,一定不会有远大的前程,就算能发达,也不会长久地享受福报。稍有见识的人,一定不肯把自己的度量弄得狭窄,而拒绝可以得到的福。况且谦虚的人,就能经常得到别人的教导,那他得到的善报也没有穷尽了。这尤其是进德修业的人一定不可缺少的啊!
古人有几句老话说:“有志于功名者,必得功名;有志于富贵者,必得富贵。”一个人有远大的志向,就像树有根一样。人要立定这种伟大的志向,必须在每一个念头上都要谦虚。即使碰到像灰尘一样极小的事情,也不要随便放过。能做到这样,自然会感动天地,造福就全由自己了。像现在那些求取功名的人,当初哪有什么真正志向,不过一时兴致罢了。兴致来了就去求,兴致退了就停止。
孟子对齐宣王说:“大王喜好音乐,若是到了极点,那么齐国国运大概可以兴旺了。但是大王喜欢音乐,只是个人追寻快乐罢了;若能把个人追寻快乐的心推广到与民同乐,使百姓都快乐,那么齐国还有不兴旺的么?”我看求科名,也是这样。
译者补充:
孟子曰:“王之好乐甚,齐其庶几乎?”的出处在《庄暴见孟子》。以下为译文,采用直译,括号内的内容为译者补充:
庄暴来见孟子,(他对孟子)说:“我被齐王召见,齐王把(他)爱好音乐的事告诉我,我没有什么话可用来回答。”
庄暴又问:“爱好音乐,那怎么样呢?”
孟子说:“如果齐王(真的)很喜欢音乐,那么齐国治理得大概很不错了吧。”
有一天,孟子被齐宣王接见,(孟子向宣王)说:“君王曾经把(您)爱好音乐的事告诉庄暴,有这回事吗?”
宣王变了脸色说:“我不是能爱好古代圣王的雅乐,只是爱好世俗一般流行的音乐罢了。”
(孟子)说:“只要君王(真的)很爱音乐,那么齐国就(治理得)差不多了。当今的音乐和古代的音乐是一样的。”
(宣王)说:“(这个道理)可以说来听听吗?”
(孟子)问道:“一个人单独欣赏音乐快乐,跟别人一起欣赏音乐也快乐,哪一种更快乐呢?”
(宣王)说:“(自己欣赏音乐)不如跟别人一起欣赏音乐更快乐。”
(孟子又)问:“跟少数人一起欣赏音乐而快乐,跟多数人一起欣赏音乐也快乐,哪一种更快乐呢?”
(宣王)回答:“不如跟多数人一起欣赏音乐更快乐。”
(于是孟子又)说:“请让我给君王谈谈关于欣赏音乐的事吧。假如现在君王在这里奏乐,百姓听到您的钟、鼓、箫、笛的声音,都觉得头痛,愁眉苦脸地互相转告说:‘我们的君王这样爱好音乐,为什么使我们落到这样坏的地步呢?父子不能见面,兄弟东奔西跑,妻子儿女离散。’假如现在君王在这里打猎,百姓听到您的车马的声音,看到仪仗的华丽,都觉得头痛,愁眉苦脸地互相转告说:‘我们的君王这样爱好打猎,为什么使我们落到这样坏的地步呢?父子不能相见,兄弟东奔西跑,妻子儿女离散。’这没有别的缘故,(只是您)不肯和百姓同欢乐啊。假使君王在这里奏乐,百姓听到君王钟、鼓、箫、笛的声音,都兴高采烈地互相转告说:‘我们的君王大概没有疾病吧,不然,怎么能奏乐呢?’假如现在君王在这里打猎,百姓听到君王车马的声音,看到仪仗的华美,都兴高采烈地互相转告说:‘我们的君王大概没有疾病吧,不然,怎么能打猎呢?’这没有别的缘故,(只是因为您能)和百姓同欢乐啊!如果现在君王能和百姓同欢乐,就能统一天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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