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康宝鉴

人皆敬之,天道佑之,福禄随之,众邪远之,神灵卫之

shoukangbaojian2023-09-09372

人皆敬之,天道佑之,福禄随之,众邪远之,神灵卫之(人人都尊敬他,上天会保佑他,福禄会跟随他,众邪都远离他,善神会保卫他)

善者,人所固有,一触便动。虽是愚夫愚妇,若闻一善事,必定大家称扬。凭你极凶恶,见了善人,也不敢相犯。盖良心之发,自有不能已者。“敬之”而言“人皆”者,必其人之道德,真有可敬,无一人不然也。

善心是每个人本来就具足的,只要一触动,便有所感应。即使是愚夫愚妇,如果听到一件善事,大家必定都会称赞。任凭你如何穷凶极恶,见到善人也不敢去侵犯。这大概是良心一受启发,自然就不能停止。每个人都尊敬这个人,一定是他的道德真有可敬之处,没有一个人不是这样。

宋司马温公之赴阙也,见者以手加额,随所至,民遮道曰:“公毋归洛,留相天子,活我百姓!”

刘大谏之在朝也,天下无不颂其忠。富文忠策蹇天津桥,随观者,市为之空。徐节孝,庐墓淮阴里,城中人日往致敬。邵康节出游,士民无不倒屣而迎。

人之欣慕若此,天意感格可知。苟非实有可敬,何能感人一至于此耶?数公盖生则为相为师,殁则为神为明者也。

宋朝司马光,封温国公,当他入朝陛见皇帝时,途中的人都欢欣鼓舞,把手放在额头上(表示欢欣庆幸)。随他所到之处,百姓都聚集在道路上说:“请您不要再回洛阳,就留在皇上身边当宰相,使我们百姓能过好日子!”

刘大谏先生在朝为官时,天下百姓无不歌颂他的忠心。富文忠公(即富弼,“济人之急,救人之危”一章已介绍)骑着跛足驴慢慢走到天津桥时,追随崇拜他的人越来越多,闹市上的人都走空了。徐节孝先生(即徐积,“推多取少”一章已介绍)在母亲去世后,在江苏淮阴地方结庐守墓三年,城里每天都有人前往致敬。邵康节先生(即邵雍,“友悌”一章已介绍)外出时,读书人和老百姓看到他,无不争相迎接,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好。

人们对善人欣喜敬慕到如此地步,那么上天感通的情形可由此可知。如果不是实有令人可敬之处,怎能感动人到如此地步呢?而上述这几位善人,在世时不是宰相就是人师,死后也都变成神明。

天道无亲,常与善人。不言而巧应,不召而自来。我果有以格之,无往不为所佑者也。然惟自尽人事,诚心无间,所以终至格天。《救劫经》曰:“一心如此,听命于天。”可见非有一毫将迎希冀心也。

宋朱子曰:“天地一无所为,只以生物为心。人念念在利济,便是天地也。合天心者,天安得不佑之?”

天道(自然规律)对任何人都没有偏爱,永远帮助有德的善人。不用说话就能巧妙回应,不用召请就会自然来到。我只要真能以诚心去感应,不管在哪里都会得到他的保佑。然而只要自己能尽人事,诚心而没有杂念,终究能感动上天。《救劫经》说:“只要如此专心诚意,其余都听命上天安排。”可见善人行善,是没有一丝一毫迎合时俗希求回报的心的。

宋朝朱子(朱熹)说:“天地没有一点为个人所为,只是以生养万物为己心。人若能念念都在利人济物,便如同天地之心。凡能契合天地之心的人,上天怎会不保佑他呢?”

宋刘安世,抗疏甄别朝臣邪正,又论章惇小人不可用。及惇用事,公远窜,历山泛海,迁流不一。人谓公必死,竟无恙,年八十,未尝一日病。当公贬时,一人迎惇意,请杀公。及驰至公所,将拟行事,忽若为物击,吐血暴死。

宋朝的刘安世(前面“不履邪径,不欺暗室”一章已经介绍)上书直言分辨朝廷大臣的邪正,又谈到章惇(dūn)是个小人,请皇上不要用他。等到章惇执政时,刘公立刻被放逐到远方,翻山越岭,漂流四海,迁移流离没有定所。很多人都说刘公一定会死,但他竟安然无恙,活到八十岁,不曾有一天生病。当刘公被贬官流放时,有人为了迎合章惇,请求前往刺杀刘公。当他到达刘公住处,正准备动手刺杀时,突然像被东西击中一样,当场吐血暴毙。

唐子舆,自蜀扶父柩归吉水。时秋水方壮,瞿塘流更湍悍,天雨,舟人大恐。子舆仰天大哭,才恸一声,水已退二十余丈。既过,水复如初。

夫忠孝为德之首,故天道佑之如此。兹举二案,以例其余。人能随事格天,亦必随事护佑也。

唐子舆从四川看护父亲灵柩,乘船归赴江西吉水老家。当时正是秋天水涨季节,长江三峡中瞿塘峡的水流更加湍急猛悍,而且又逢下雨,船夫感到非常恐惧。子舆非常伤心,深怕不能将父亲灵柩送回家乡,就仰天大哭,才哭了一声,江水立即应声退了二十多丈。等他乘的船通过之后,江水又回复如初。

“忠孝”乃是万德之首要,所以上天才会如此保佑尽忠尽孝的人。现在举此二例,用来比照其他案例。人若能时时处处做事情感动上天,则上天也能时时处处来保佑我们。圣贤君子,言善行善,和气感召,自然佳祥协应。诗曰:“乐只君子,福禄申之!”此“随之”之说也。

行圣贤之道的君子,语言善,行为善,因为和气所感,自然会有吉祥瑞应。《诗经》说:“快乐的行善君子,福禄就要来到了!”这就是“福禄随之”的意思。唐郭子仪,恢复两京,功盖唐室。以身系天下安危二十年,校中书令考凡二十四,富贵寿考,子孙荣显,为古今所罕匹。夫郭公备福厚禄,以功大德至耳,非幸至也,为善者思之。

唐朝名将郭子仪(其介绍见“忠孝”一章),收复长安洛阳,功劳盖世,超过唐朝所有功臣。他以自身努力影响唐朝天下安危达三十年之久,任中书令时间共计二十四年,一生富贵长寿,子孙荣耀显赫,从古到今很少有人能比得上。

郭公能拥有如此完整的福报和丰厚的食禄,都是因为他替国家立了大功,并且本身德行也到达相当境界,绝非侥幸得到,行善的人要好好地思考。

明凤阳郑照,日务利人。一夕梦至天府,见神设虚位以待。曰:“子本贫寒,缘为善,故命福禄二神,随子而行,后日复居此位。”照悟,善念益坚,声名益著。蹈处则金银衬足,所至即福禄骈身,子孙富贵繁衍,荣膺禄养,以至终身。后果尸解,证位净欲真人。

明朝安徽凤阳郑照,每天致力于行善利人的工作。有一天晚上梦见自己到了天府,看到天神为他预设一个位子等待他。对他说:“你本属贫穷人家,因为你极力行善,所以命令福禄二神跟随你,以后你会回来居于这个位置。”郑照因而开悟,善念更加坚定,声名也更为卓著。所到之处金银不缺,福禄随身,子孙富贵发达,荣耀福禄不断,终生如此。后来果然飞升成仙,证得净欲真人的果位。

颜渊夭于陋巷,夷齐饿于首阳,原宪之贫,范滂之刑,乃修德而少福禄者。善德之所在,日月争光,非寻常之福禄可比也。成仁取义之士,所当知也。

颜渊短命死在陋巷之中,伯夷、叔齐饿死在首阳山中,原宪很贫穷,范滂受刑而死,这几位圣贤都是修到了很高的道德境界却缺少人间福禄的人(前世因果引起——译者注)。但是,他们的善行和美德永驻,可与日月争光,而不是一般寻常福禄所可比的。这也是成仁取义之士,所应了解的道理。

邪正不两立,正之所至,邪自不容。譬如太阳一出,则冰雪自化耳。李吉甫曰:“神好正直,守直则神飨;妖不胜德,失德则妖盛。理之自然也。”

邪正不能同时存在,正直所在之处,邪恶自然不能容身。譬如太阳一出来,冰雪自然就融化。唐朝名臣李吉甫说:“神明喜欢正直的人,若能坚守正直,神明就会感应接受你的祭祀;妖魔无法战胜美德,如果失去美德,妖魔就会兴盛。这是自然的道理。”

明景清,会试过淳化,主家有女为妖所凭。公宿其家,是夕妖不至。清去复来。女问之,“避景秀才也。”女乃告父,父追清,清书“景清在此”四字,命贴之于户,妖遂息。清甚忠烈,至今为人所仰。

夫充塞天地间者气也,气苟无馁,则正大流行,物自不敢撄之。故君子有养气之学,养气在于治心,清明在躬,存诚泰定,则物无遁情矣。若人暧昧其心,则不必问邪之来,而此中已先为邪之薮矣,安能一见而即伏哉?

明朝景清要去参加会试,当他途经陕西淳化县时,所借宿的人家有女儿被妖怪缠身。景公住在他家,当晚妖怪竟没来。但景清离开后,妖怪又来了。主人女儿问妖怪昨晚为何没来。妖怪说:“为了避开景秀才。”女儿把这事告诉父亲,父亲立刻去追景清。景清写了“景清在此”四个字,叫他贴在门上,妖怪从此就不见了。景清为人非常忠厚刚烈,到今天仍为人所景仰。

能够充塞天地之间的东西就是正气,如果不缺乏正气,人就光明正大,畅行人间,妖怪自然不敢来犯。所以有德行的君子注重养气之学,而养气主要在修心,如果自身清净光明,存心真诚安定,那么妖魔鬼怪就无处隐形。如果内心不亮堂,有不可告人目的,则不必去问妖魔鬼怪从何而来,自己心中已是妖魔鬼怪聚集之地,怎么能使妖怪一看到就降伏呢?

译者补充:

景清初赴举时,路过陕西淳化县。有一天天黑了,去沿路的一个人家住宿,这家人不让他住,说其女儿年方二八,被妖所缠,折腾月余,闹得人心惶惶,请了不少阴阳、法师、巫神也没有办法,眼看天色已黑,妖怪又要来了,他们一家担惊受怕,哪有心思留外人住宿。景清请求在他家门道蹲一晚,这家人答应了。果然当晚妖怪未来。第二日早上景清离去后,妖怪又来了,借这家女子的口说:“吾避景秀才也。”这家人才知昨夜住宿的人实非凡人,立即骑马去追,追上后请景清返回为其降妖。景清怕误考期,写了一个“景清在此”的帖子,让来人回去贴在门道。这家人照此做后,“妖遂绝”。从此,人们把景清奉若神明,凡谁家发生了奇事、怪事、邪事,只要在门上贴一张“景清在此”的帖子,就可保平安,万事大吉。景清的故事很多,《明语林·卷四》《明语林·卷八》《庆阳府志》《真宁县志》等史志书籍均有明确的记载。在景清的故里真宁县和邻县也多有流传,妇孺皆知。至今在正宁、旬邑、彬县一带,还留有在住宅院落里贴“景清在此”帖子的民俗。神人一理,人之所敬,神亦加护。所谓道德既重,则鬼神俱钦。

神和人都是同一个道理,一般人所尊敬的人,神明也会加以保护。所谓道德修养高,鬼神都会钦佩他。

宋韩琦,自成德移镇中山,至沙河,忽前驱回白:“暴水将至。”公急命备舟将渡。果波涛如山,舟将溺,从者大恐。忽一神龙于上流堰截,水即平定,渡毕乃去,水仍泛涨如初。

宋朝韩琦(其介绍见“积德累功”一章),从今河北正定调任到安徽宣城,途经河北沙河时,前面引路的人忽然回报说:“河水将要暴涨。”韩公急忙命令准备船只渡河。果然河水波涛汹涌,大浪像山一样高,船只快要淹没,随行的人都大为惊恐。这时忽然有一条神龙在上流堵截水流,河水立刻平定下来,直到韩公一行人安全渡过,神龙才离去,随后河水仍然涨得和先前一样满。

明仪征金翁,开典铺。嘉靖初,江寇劫掠富家殆尽,独金氏无恙。有司疑其与盗通。及获寇,诘其故。寇云:“几次往劫,为金甲神所逐也。”官未信,呼地邻询之,皆曰:“金某实系积德。各典出轻入重,彼独出入公平,估物甚宽,限期更远。且访老而贫者,破例免息。又冬则免寒衣之息,夏则免暑衣之息。岁以为常。天佑善,命神拥护,于理何疑?”令嘉之,奏而旌其门。

明朝时,江苏仪征有位金姓老翁,以开当铺为业。嘉靖初年,水寇劫掠富贵人家,几乎没有一家幸免,惟独金家安然无恙。当地官府怀疑金家跟强盗有来往。后来强盗被官府捉住,追问他们为何没劫掠金家。强盗说:“我们几次前往金家抢劫时,都被金甲神赶出来。”官府不信强盗所说,就传唤地保和邻居来问,他们都说:“金家没有被抢,实因金家积德的缘故。这里每家当铺在典当时都用低价买进,高价赎回,只有金家出入都很公平,估的价高,期限又长。而且年老贫穷的人典当东西,还会破例免除利息。又在冬天免除典当寒衣的利息,夏天则免除典当暑衣的利息。每年都如此。上天保佑善人,就命金甲神保护金家,这在道理上有什么值得怀疑呢?”县令于是嘉奖金翁善行,还上奏朝廷表彰他的家风。

于铁樵曰:“前言祸恶,先曰‘人皆恶之’;今言福善,先曰‘人皆敬之’。盖恶星之灾、神灵之卫等事,一时或未得见,而皆敬皆恶,则先几之信而可征者也。有心学道者,常常返己自思:苟敬我者众,便知神灵之拥卫森森;若恶我者多,便知恶星之当头炯炯。人心即天意,不必索之于不见不闻也。”

于铁樵先生说:“前面说到祸恶,就先说‘人皆恶之’;现在讲到福善,则先说‘人皆敬之’。因为凶神恶煞降下灾祸和神灵保卫的事,一时或许未能见到,但人皆尊敬,人皆厌恶,却是预先洞知细微,确实可以相信并有征兆的。有心学道的人应当经常反省,好好思考:如果尊敬我的人多,便知道神灵对自己保护得非常严密;若是厌恶我的人多,便知道凶神恶煞在头上目光炯炯怒视着我。人心即是天意,不必在看不见也听不到的地方去探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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