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康宝鉴

见他色美,起心私之

shoukangbaojian2023-09-11309

见他色美,起心私之(看见他人姿色美丽,就起贪爱心,想占为己有)

“色”之一业,人情易犯,比贪杀等事,百倍难制;故其败德取祸,亦比他事,百倍酷烈。然太上于贪杀等事,不啻再三申戒,而独于万恶之首,则仅此一言者。非略也。贪杀等恶,显而浅,言所可尽;淫之恶,隐而深,言所难尽。故以诛意之笔,从最初一念,唤醒痴迷,曰“见他色美,起心私之”。盖人之于色,当入眼之时,此心一动,而思之慕之贪之求之之念,固结于中而不可解。此等念虑一萌,不待身去蹈之,即已出天理而入人欲,阴司已列无穷罪案矣。故太上无量慈悲,不用烦言,只一语从兹点醒。示人于见色起心之时,不可不从发源处,早自禁绝。当立地起念,立地奋勇,一刀斩断。勿着一些游移,勿容一毫情念。天堂地狱,一时立判。若此际,稍稍认得不真,识得不破,不能斩钉截铁,毅然立定脚跟;则瞬息间,牵引滋蔓,不知不觉,飘入罗刹鬼国中去矣。微乎危哉!太上之意,精切深至,而苦心无量矣夫!

“色欲”这件事情,凡人最易触犯,它比贪财杀生等事,难以调伏百倍;所以它败坏道德招来灾祸的悲惨程度也超过其他事情百倍。然而,太上对贪财杀生等事再三告诫,而独独对被称为万恶之首的淫邪仅说这一句话。这并非是对它忽略,而是因为贪财杀生等恶业明显易见,可用言语来表述;而淫欲的罪恶,隐藏很深,难以用言语来表达。所以在此用谴责的口气下笔,从最初的邪念来唤醒痴迷的人,说“见他色美,起心私之”。因为人面对美色,只要眼睛一看见,就会动心,思慕贪求的念头就会坚固地纠缠在心中难以摆脱。这种念头一且萌生,不必等到身体去犯,就已违背天理而陷入人欲,阴府也已经将之列入无穷的罪案了。所以太上无限慈悲,不用繁琐的言语,只用一句话从此处点醒人们。警示人们在见到美色起心动念时,不可不从发源处及早禁绝。应当在刚刚起念时一刀斩断,不可有一点犹豫,不容有丝毫情念。此时你的心念是归于天堂还是地狱,立刻就分清了。若在这时稍有些认识不清,看得不破,不能斩钉截铁,毅然立定脚跟,那么瞬息之间就会受到牵引,欲念滋长蔓延开来,不知不觉就飘入了罗刹鬼国。幽微难知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地方啊!所以太上这句话的用意,实在精确深远,而且用心良苦!

宝善堂曰:“此心一起,则寡廉鲜耻,败伦伤化,大损阴骘之事,无不起矣;此心一转,则植节全名,种德造福,感动人天之事,无不转矣。人兽关头,全在此处,敢不吃紧猛省醒悟?”

宝善堂说:“淫心一旦产生,则寡廉鲜耻、伤风败俗、有害伦理教化、大损阴德的事情,无不接着产生了。而此心一转,那么保全名节、积德造福、感动人天的事情,也无不从这里转来了。是人还是禽兽,关键全都在此,所以人们怎么敢不加紧反省觉悟呢?”

“见色起心”四字,乃世人一生受病之根,今欲断除此根,当在“见”字着力。非礼勿视,见如不见者,上也;本心难昧,礼法难踰,严禁强制者,次也。不然,始则起于心,终将乱于事。一念之差,万劫莫赎,悲哉!

“见色起心”这四字是世人一生犯淫病的根源,若想断除病根,就应当在“见”字上使力。非礼勿视,能做到视而不见才是上等功夫;良心难以欺昧,社会礼法难以跨越,靠严禁强制的方法控制淫心的,则是次等功夫。不然,邪念从心中生起,终有败坏之事发生。只因一念之差,万劫难以救拔,岂不太可悲了!

《四十二章经》曰:“视老如母,视长如姊,视少如妹,视幼如女。”此养心最上之法。

《四十二章经》(其介绍见“算尽则死”一章)中说:“见到年老的女人就把她当作自己母亲,看到年长的女人就把她当作自己姊姊,见到年轻的女人就把她当作自己妹妹,看到年幼的女孩就把她当作自己女儿。”这是培养善心最上乘的方法。

“美色人人爱,皇天不可欺;我去淫人妇,人来淫我妻。”此昔人之垂戒也。杨幼青诵之曰:“见他色美,方起念欲私,即作人见我妻女起心引诱想。易地相观,邪心顿息矣。”

“美色人人爱,皇天不可欺;我去淫人妇,人来淫我妻。”这是古人留下的告诫。杨幼青读诵这句话之后说:“看到女人容色美丽正要生起私爱淫念时,就应立即想到他人见到我的妻女也会起淫心来引诱。换个角度来看,邪淫的欲火就会立刻熄灭。”

古德语录曰:“瞥遇艳色,心有所动,急思:司过之神,在我旁也,三台北斗,在我头上也,三尸在身,灶神在户,日月三光、千真万圣在空。记录者有之,怒视者有之,照临森布者有之,欲抟击者有之。如是而栗栗战惧,自然心冷意灭。”

古德语录说:“偶然遇到美色心有所动时就要赶快想到:司过之神就在我的身旁,三台星神北斗星君就在我的头上,三尸神在我身体里,灶神在家里,日月星三光、千真万圣都在空中。他们有的在记录我的罪过,有的在愤怒地瞪着我的恶行,有的在严密监视我的行为,有的准备要击打我。如果能够如此战战兢兢,那么心中淫念自会熄灭。”

明一人患好色,问王龙溪先生,先生曰:“有帷幄于此,指谓汝此中有名娼焉;及搴帷,乃汝妹汝女也。汝此时一片淫心亦顿息否?”曰:“息矣。”先生曰:“然则淫本是空,汝误认作真耳。”

明朝有一个人患了好色的毛病,去请教王龙溪先生如何处理,王先生说:“这里有一顶帐幕,若有人指着它对你说,里面有一位名妓。而你掀开帐幕一看,里面竟是自己的妹妹或女儿。这时你心中的淫念是否会马上熄灭?”那人回答说:“马上就熄念了。”王先生说:“可见淫念本空,只是你自己误认为它是真的罢了。”

文帝《蕉窗十则》,首戒淫行。未见不可思,当见不可乱,既见不可忆。未见勿思,是静时存养工夫。平日燕居独处,必须收拾一个干干净净念头,时时儆觉,刻刻提撕。天理既存,人欲自遏。凡淫秽邪僻之想,不入光明正大之胸。此君子主敬学问。我心既定,自然美艳当前时,任他百端引诱,我这里绝不转动分毫。是何等定力?然此境界,皆从平日操持严切,正心诚意中来。是以帝君清本澄源,示人欲戒其事,先戒其心。欲持守于当前,先操持于平日也。

至于当见勿乱,既见勿忆,即是太上戒人“不可起心私之”之意,是动时省察工夫也。顾尝细分之,帝君三语,各有一境界:思者,思之于未来;乱者,乱之于现在;忆者,忆之于过去。今人弥天淫恶,无非于此三境中成就出来。诚能三境尽除,淫行何处着脚耶?

文昌帝君的《蕉窗十则》首先要戒除的就是邪淫的行为。未看到美色时,不可去妄想;见到美色时,心不可迷乱;已见到美色后,不可再回忆。没看到时不可妄想,这是平时静默时保存本心、培养善性的功夫。平常闲居独处时,须将杂念收拾干净,时时刻刻提高警惕,这样天理存于心中,人欲自然就会被制止。一切淫秽邪僻的念头,都不要让其进入光明正大的胸中。这是君子主敬的学问。心既然能定,自然美色当前时,任由对方百般引诱,心中绝无丝毫动念。这是何等高深的定力?然而这种境界,都是从平时严谨修持、正心诚意中得来。所以帝君为正本清源,教人戒邪淫之事必先从邪念戒起。想要不被美色所乱,必须要在平时严谨修持。

见到时心不迷乱,看到后心不回忆,就是太上告诫人“不可起心私之”的意思,也就是在心动时的自我省察功夫。但仔细分析帝君这三句话,各有它的意境:思,就是思之于未来;乱,就是乱之于现在;忆,就是忆之于过去。现代人犯了弥天的邪淫罪恶,无非都源自于这三种境界。如果能把这三种境界全部戒除,那么邪淫的行为就没地方落脚了。

“万恶淫为首”,森罗殿前铁榜也。盖淫心一生,诸恶群集。邪缘未凑,生幻妄心;勾引无计,生机械心;少有阻碍,生嗔恨心;欲情颠倒,生贪恋心;羡人之有,生妒毒心;夺人之爱,生杀害心。廉耻丧尽,伦理俱亏;种种恶业从此生,种种善念从此消。夫一动淫心,虽未有实事,已积恶造罪如此,况显蹈明行者乎?

“万恶淫为首”这句话就标示在阎罗殿前的铁制榜牌上。邪淫念头一生起,各种罪恶就聚集。邪淫机缘尚未凑合到一起,就已生出妄想;如果无法勾引到人,就会用尽心机生出巧诈心;若是稍微有阻碍,就会生出嗔恨心;被情欲颠倒迷惑时,就会生出贪恋心;羡慕他人拥有而自己却没有时,就会生出嫉妒毒害的心;为夺取他人所爱,就会生起杀害之心。这样就会不顾廉耻,伦理道德也全部丧失,种种恶业从此滋生,而种种善念也从此消失。只要淫心一动,虽然还未形成事实,罪恶就已经造下,何况明目张胆去做呢?

阴律云:“奸人妻者,得绝嗣报;奸人室女者,得子女淫佚报。”谚云:“劝君莫借风流债,借得快来还得快;家中自有代还人,你要赖时他不赖。”

阴府的法律说:“奸淫他人的妻子,会遭绝嗣的报应;奸淫未婚女子,会招致自己子女淫荡放逸的报应。”古谚说:“劝君莫借风流债,借得快来还得快。家中自有代还人,你要赖时他不赖。”

杀人者,杀其一身;淫人者,杀其三世。盖不特破其人之节,使其翁姑父母、丈夫子女耻悬眉额,痛彻心脾,甚至因羞致死。或夫杀其妻,父缢其女,子不认其母。亲戚难施面目,良家莫与联姻。以俄顷偷欢,造弥天罪恶;绝嗣之报,尚不足以蔽其辜也!

杀人只是杀一个人,而奸淫则是杀人三世。因为这种行为不但破坏人家贞操,还让她的翁姑、父母、丈夫、子女感到极为羞耻,甚至因此羞愧而死。要么丈夫杀害妻子,要么父亲勒死女儿,要么儿子不认母亲。亲戚见面时,没有好脸色,一般人家,不敢和她结亲。短暂的偷欢造下弥天的罪恶,而绝嗣的报应还不足以惩罚淫人妻女的罪过啊!

有夫妇,然后有父子兄弟。淫人,不独乱人夫妇一伦,并乱人父子兄弟,五伦遂亡其三。甚至使彼祖宗有不歆非类之痛。神诛鬼戮,岂能或逭?

先有夫妇关系的缔结,然后才衍生出父子、兄弟的关系。所以奸淫他人,不只败坏夫妇伦理关系,还乱了他人父子、兄弟的伦理关系,五伦已丧失三伦。甚至还有祖先因子孙行为受人鄙视而拒绝使用祭礼的痛苦。这种人神鬼共杀,岂能让他逃脱?

杀人者,戕其后天;而淫人者,乱其先天。况杀人者,恨之也;若淫人者,何恨于其丈夫翁姑父母?且何恨于娥眉?而必欲污其身,丧其节也?

杀人是杀害他人后天的身体,而奸淫他人则是乱了人家先天的伦理。更何况杀人是出于怨恨,但奸淫别人的人又与人家的丈夫、翁姑、父母有何仇恨呢?这位美貌女子和他又有什么怨仇呢?为何非要玷污她的身体,败坏她的贞节呢?

淫念多,则善念必少;淫念少,则善念自多。是以淫念全消者,五福中获其三福,曰寿,曰康宁,曰考终命。淫念常起者,必有疾病之困,凶短折之殃。

淫念多的人,善念必定少;淫念少的人,善念自然会多。所以淫念全部消除的人,五福中就可获得三福,这三福分别是长寿、健康、善终。而常起淫念的人,必被疾病缠身,进而遭受短命这样不吉祥的灾祸。

片时之欲念易消,一生之功名性命为甚重,何苦以百年名节、毕世前程、祖宗之积累、子孙之福禄,断送于半时迷惑?诚不知其为何种肺肠也?更有惊逃得病,服药难痊,纽结破家,噬脐莫及。甚而奸情败露,以头颅博一刻之欢;孽报循环,以妻女了风流之债。惨更难言,速当警惕。

短暂的欲念很快就会消失,而一生的功名和自己的生命则更加重要,何苦让百年的名节、一生的前程、祖宗累积的德行、后世子孙的福禄,断送在自己一时的迷惑中?实在不知他是怎么想的?更有因犯邪淫之罪后仓皇逃跑而生病的,服药也很难痊愈,致使家庭破败,后悔莫及。有的甚至因为奸情败露(而被杀),这是用自己生命换取片刻的欢乐;罪孽报应循环不已,以妻女来偿还风流之债。这种事情的惨痛更难言喻,应当赶紧警惕莫要犯错。

语云:“奸近杀。”洵矣!然言近杀,尚属缓词。予以为奸则未有不杀者。其夫知觉,忿怒操刀则杀;同奸嫉妒,利刃相加则杀。因奸致死,则王法杀之;幸而漏网,则怨鬼杀之。数者免矣,虚劳沉痼,扁鹊难医,则司命杀之。人以天地间至灵至贵有为之身,竟自置于必杀之地,愚哉痛哉!

俗话讲:“奸近杀。”确实是这样!而奸淫近乎于杀害的说法还是比较和缓的。我认为犯奸之人没有不被杀害的。若是被她丈夫发觉,她丈夫就因会愤怒而拿刀杀人;如果两人同奸一个女人,这两人就会因为嫉妒而互相残杀。如果因为奸淫致他人死亡,必定就会被判死刑;若是侥幸逃过法律制裁,也会被怨鬼杀害。如果这些都幸免逃过,身体也会罹患虚痨绝症,久难治愈,扁鹊在世也无可奈何,最后被司命之神所杀。人是天地间万物之灵,竟然把自己最尊贵最有用的身体置于必杀之地,这实在太愚蠢了,让人感到十分悲痛!

《日乾初揲》曰:“古有贤者,当淫念勃发时,以手置火,不堪痛楚,淫念遂息。如不息,则澄心冥坐,视身如死,又神往古人之墓,自思曰:‘此人在世如我,我来日在墓如彼。’”淫乐何为哉?

《日乾初揲》上说:“古时候有位贤人,淫念勃发时,就把手放在火上,在不堪痛苦的情况下,淫念自然就熄灭。如果还不熄灭,他就静心打坐,观想身体如死尸,再观想古人坟墓,自我思量说:‘这位古人在世时跟我一样,而我将来死后埋在坟里也像他一样。’”那么邪淫又有什么乐趣呢?

防淫之念,全在慧力。唐狄梁公尝曰:“人至美色在前,急思此妇异日抱病而死,其尸溃烂,蛆虫攒聚,臭秽熏人,懔乎可畏,邪念便释矣。”

阻止淫欲的念头全靠智慧。唐朝的狄梁公(即狄仁杰,其介绍见“正己化人”一章)曾说:“美色当前时,要赶紧联想这位妇女他日生病死亡后尸体溃烂的情景,蛆虫聚集在一起,污秽臭气难闻,让人感到畏惧,这样邪念便消失了。”

梁达磨祖师《皮囊歌》曰:“尿屎渠,脓血聚,算来有甚风流趣?”

梁朝达磨祖师的《皮嚢歌》说:“尿屎经过的渠道,是脓血聚集的处所,看透后还有什么风流的趣味呢?”

唐吕祖曰:“休夸年少趁风流,强走轮回贩骨头;不信试临明镜看,面皮底下是骷髅。”又曰:“二八佳人体似酥,腰间仗剑斩愚夫;虽然不见人头落,暗里催人骨髓枯。”

唐朝吕洞宾仙祖说:“不要因自己年少正好可行风流事而夸赞,这是强迫自己走上轮回路,生生世世都在卖骨头;若是不相信,那就请到镜前看,面皮底下藏着的都是骷髅。”又说:“十六岁的年轻美女,体肤像酥一样嫩细,这犹如腰间系着一把利剑,要斩杀世上愚蠢的男人;虽然没看到人头落地,却是在暗中使人骨髓枯竭。”

《戒淫法》曰:“他诱我杀身破家,损寿折福,实害我性命的物事。该把作杀人利刃看,作虎狼看,作毒蛇看,作勾魂鬼使看,作前生怨对看。若作如是等观,犹将水救火,淫念未有不息者。”

《戒淫法》说:“她引诱我,让我惹来杀身破家的祸害,减损我的寿命,折损我的福报,她实在是害我性命的东西。我应把她当作杀人的利刃来看,当作虎狼来看,当作毒蛇来看,当作勾魂使者来看,当作前世冤家来看。如果能这样想,就像用水来救火,淫念没有不熄灭的。”

明高宗宪曰:“此身如白玉,一失脚便碎。此事如鸩毒,一入口即死。”

明朝高宗宪先生说:“我的身体像块白玉,一不小心就会打碎。邪淫事就像剧毒,一入口中人就会死掉。”

今人往往为一“情”字所误,不知“情”之一字,天与我为忠孝友弟、仁民爱物用也。正用之则为圣贤,邪用之则为禽兽。可不惧哉?

今人往往为了一个“情”字就耽误一生,不知“情”这个字,其实是上天赋予我们为忠孝友悌、仁民爱物而使用的。若是将它用在正途,就能成为圣贤;如果将它用在邪处,则会沦为禽兽。这样的反差人们能不畏惧吗?

道书曰:“淫人之罪,加杀人数等。”又曰:“凡人苦行修行,诸罪俱可消释。惟曾破处子之身者,后虽道高行满,不能开释,必受过恶报,方可成真。”

道书说:“淫人的罪恶比杀人要严重好几等。”又说:“人若苦心修行,各种罪过都可消除。惟曾破过处女之身的人,后来虽然修到道高行满,仍旧不能免罪,他们必须受过恶报之后,才能修成真仙。”

佛言:“人于世间,不犯他人妇女,心不念邪僻,从是得五善:一者不亡费。二者不畏县官。三者不畏人。四者得生天,天上玉女作妇。五者从天上来,下生世间,多端正妇。今见有若干人,端正好色,皆故世宿命,不犯他人妇女所致也。人于世间淫佚,犯他人妇女,从是得五恶:一者室家不和,数亡钱财。二者畏县官,常与捶杖从事。三者自欺,身常恐畏人。四者入太山地狱中,铁柱正赤,身恒抱之。坐犯他人妇女,故得是殃。如是数千万岁,刑乃竟。五者从狱中出来,为鸡凫鸟鸭,淫佚不避母子,亦无节度。马礼雁贞,皆有信足。而鸡凫淫佚,独无止足,皆从故世宿命淫佚。犯他人妇女,受是鸡凫身,恒为人所啖食。如是勤苦,不可数说。”

佛说:“人生活在这世间,不侵犯他人不冒犯妇女,心中没有邪念,可得五种善报:第一,不会损失金钱;第二,不怕县府官吏;第三,不会畏惧他人;第四,死后可以生天,娶天上玉女为妻;第五,从天道下生人间,多为端正的妇女(从前面“不侵犯他人妇女”来看,是针对男人来说,此处说投胎到人间为端正妇女,那是男转女身——译者注)。有些妇女,五官端正外表好看,这都是她宿世所积善业、不侵犯他人妻女所得的果报。人若在这世间放荡邪淫,侵犯他人妻女,如此可得五种恶报:第一,家庭不能和睦,经常损失钱财;第二,畏惧县府官吏,常受鞭杖刑罚;第三,自己欺骗自己,常害怕别人;第四,死后会堕泰山地狱受罚,身体常抱赤红铁柱;第五,从地狱受报出来,投生为鸡凫鸟鸭之类的禽类,淫佚不避讳母子关系,而且也没节制。马儿知礼,雁儿守贞,它们都守信约知节制。而鸡凫淫佚,独独不知节制,这都是宿世以来所造淫荡罪业形成的习气。侵犯妇女,才会受此鸡凫之身的果报,被人烹煮吞食。如是痛苦,实在难以说尽。”

佛说五戒,一不邪淫,感今生来生,父母眷属,寿康和悦,妻女贞良报。

佛所说的五戒中有一戒是不邪淫,若能受持此戒,可招感今世来生父母眷属长寿康宁、和睦喜悦、妻女贞洁又善良的果报。

《报应经》曰。“一鬼问言:‘我受此身,性多恐怖,常畏人来收闭系缚,加诸楚毒,初无欢心,何罪所致?’答言:‘汝为人时,好行邪淫,犯人妇女。恒思发觉,心不自安。今受花报,果在地狱,或卧铁床,或抱铜柱,如是之罪,不可称计。”

《饿鬼报应经》说:“有一鬼问道:‘我所受报的这个身体经常感到害怕,怕被别人关闭捆绑,施加酷刑,从一开始就没欢喜心,我前世犯过什么罪过,才会受如此报应?’大目犍连尊者回答说:‘你在为人时,好行邪淫之事,侵犯妇女,且常怕别人发现,所以心中常感不安。现在只是受花报罢了,将来果报是在地狱,你或是被罚卧在烧红的铁床上,或是被罚抱烧得赤红的铜柱,这样的罪报难以说尽。’”

文帝《天戒录》云:“奸人妻女,玷人闺门,在地狱中受苦五百劫,方得脱生,为骡为马。又五百劫,方复人身,为娼为优。奸宿寡妇尼僧,败人操履,在地狱受苦八百劫,方得脱生,为羊为豕,供人宰杀。又八百劫,及复人身,为瞽为哑,为五官四肢不全残废之人。以卑乱尊,以长乱幼,败坏纲常,在地狱中受苦一千五百劫,方得脱生,为蛇为鼠。又一千五百劫,方得人身,或在母胎中死,或在孩抱中亡,毕竟不享大年。犯淫罪报,可悲也。”

文昌帝君《天戒录》中说:“奸淫他人妻女,玷污人家妇女,要在地狱受苦五百劫才能投胎为骡或马;再过五百劫,才能再得人身,做娼妓或戏子。如果奸宿寡妇或尼僧,败坏他人节操,要在地狱受苦八百劫,才能投胎为羊或猪,供人宰杀烹煮;再过八百劫,才能再得人身,做瞎子或哑巴,或是五官四肢残缺不全的人。若以卑贱淫乱尊贵,或以长辈淫乱幼小,这种恶行更是败坏人伦纲常,将来要在地狱受苦一千五百劫,才能投胎为蛇鼠之类的动物;再过一千五百劫,才能再得人身,但在投生后,或在母胎中死掉,或在婴儿时夭折,总之无法享有长寿。所以犯邪淫之罪得到的恶报,实在是非常悲惨。”

《闺箴》曰:“妇人淫孽,终身不可湔浣;孝子慈孙,莫能洗涤。故淑女名媛,守身如玉,容不得半点瑕疵。倘遇狂且,当下投梭峻拒,自然不敢再犯。此香闺正气,鬼神呵护者也。若妇人淫乱,岂无恶报?阴律以托生犬彘治罪,又岂特阳世为人唾骂已哉?并警戒之。”

《闺箴》说:“妇人犯了邪淫的罪过,一生都不可能洗除,纵使她有孝子贤孙,也不能替她洗除罪名。所以淑女闺秀,一定要守身如玉,不容半点瑕疵。如果遇到狂徒,当下就应严厉拒绝,学古人投梭折齿,对方自然不敢侵犯。这是妇女的正气,鬼神都会保护。如果妇女淫乱,怎么会没有恶报呢?阴间法律会用投生为猪狗的方式来惩治她的罪过,哪里只是在阳间遭人唾弃谩骂而已?所以在此一并警告劝诫。”

凡人最易失足,只在美艳当前,勃然难制之一刻。此际有三魔:眼光落面,妖态攒心,骨热神飞,烟腾焰炽,是谓火魔。欲根萌动,任督潜开,如堤将崩,如溜欲决,是谓水魔。水火相烹,形魂互荡,如轮不息,如环无端,是谓风魔。

三魔者,三关也。斩三魔,过三关,无他,有慧剑一焉,曰“忍”而已矣。坚忍而已矣,很忍而已矣。饥不食虎餐,渴不饮酖酒。忍之说也。两斗夺刀,流血不解;败军夺路,中箭不回。坚忍之说也。蝮蛇螫手,壮士断腕;毒矢着身,英雄刮骨。很忍之说也。此际关头,守得定,忍得过,则感天地,动鬼神,功圆行满矣。

若一念依回,必至操持不定。彼墙花路柳,粉白黛绿,转眼成空。而由此夺算,由此减禄,甚或由此杀身。且命该富贵而贫贱矣,数应平安而祸变矣,分应有子者绝嗣矣,愿望贵子贤孙者偏生下流矣。且有地狱报、来世报、畜生报、妻女淫佚报、子孙困穷报、娼优下贱报。片念略歧,无边荼毒。呜呼!敢不忍乎哉?噫嘻!敢不忍乎哉?

凡人最易失足的时候就是在美色当前,冲动难以自制的片刻。这时候有三种魔会作怪:第一,眼睛看到她脸时,妖艳的神态就在心中乱钻,使骨髓发热神情飞散,就像炽热的火焰和弥漫的烟雾,这叫作火魔。第二,欲根已经蠢蠢而动,任督二脉已在暗中开启,这就像堤坝将要崩溃、激流将要崩决一样,这叫作水魔。第三,看到美色,就像水火互相烹煮,形体魂魄互相激荡,好像车轮不停转动,又像玉环没有止端,这叫作风魔。

这三魔就是三关。想斩除三魔通过三关,不必用其他功夫,只要心中有一把慧剑就可以了,这把慧剑就是一个“忍”字。能够坚忍而已,能够狠下心来忍而已。饥饿不吃虎口边的食物,口渴不饮毒酒。这就是忍。两人争斗时,互相争夺对方刀子,虽然流血不止也决不停止;被击败的军队在仓皇逃命时,虽然中箭也不回头。这就是坚忍。被毒蛇咬到手,壮士就要斩断手腕;被毒箭射中身,英雄就要刮除骨中余毒。这就是狠忍。在重要关头,能够持守坚定,能够忍耐得过,就能感动天地,惊动鬼神,功德也就圆满了。

如果还是念念不忘,必会导致操守动摇。须知那些墙花路柳,粉白黛绿,转眼之间就会变成空的。而人们就会因为这种事损寿减禄,甚至惹来杀身之祸。甚至本来命该富贵的却变成贫贱,应当平安的却变成多灾多难,命中应当有子孙的却变成没有子嗣,希望子孙富贵贤能的,子孙却偏偏成为下流。况且还有地狱的果报、来世的恶报、畜生的恶报、妻女淫荡的恶报、子孙穷困的恶报、娼妓戏子下贱身份的恶报。这都是因为瞬间的念头稍有偏差,而招来的无边毒害。唉!会有这样的惨报,人们怎么敢不忍耐呀!

遏淫先着,在于平日父兄师友训迪渐染之功。务使深信暗室亏心,神目如电。胸中礼法因果,祸福报应,毫发不疑。自然触境猛省,瞥地回光,临时不苟矣。

要遏止邪淫要靠父母、兄长、老师、朋友们在平时的教诲启迪和耳濡目染。要让后辈深信在暗中做亏心事,神明像雷电一样明亮的眼睛就会看得清清楚楚。心中对于礼法、因果、祸福报应一点都不怀疑,自然就会在遇到事情时猛然觉醒,瞬间能够醒悟,这样就不会苟且行事了。

风月场中,人多失足,半生沦堕,顾影惭惶。求其守正不染者,其能有几?终日戒不淫,淫心特炽;逢人言寡欲,欲种更滋。纵情莫反,自取贯盈;诚始迷而终悟,即殃去而福随。宋谢上蔡先生曰:“天道祸淫,不加悔罪之人。”斯言信矣。

涉足风月场所,人大多把持不住,大半人生在此沦落,回顾自己身影,都会感到惭愧惶恐。守身不染的人到底能有多少?整天都说要戒除邪淫,但淫秽之心反而更强烈;遇到人就说要减少欲望,但欲念的种子滋长得更快。放纵情欲不肯回头,只能恶贯满盈自取灭亡;有的人虽在开始时迷惑,但到后来觉悟,也能及时去除灾祸而福报随至。北宋谢上蔡先生说:“天道虽会使邪淫的人遭受祸害,但却不对悔过之人加以惩罚。”这真是实话啊。

淫报既重,则防淫之功与导淫之罪,其报自当不轻。普愿人人吐舌上之青莲,挥案头之彩笔,表章感应,救拔淫迷。辗转流通,迭相化导。或广座危言,或密室苦口。毋畏揶揄,毋避迂腐。宛转劝导,必能使听者,大发深省,受益无穷。于以回蛾眉伐性之狂澜,施锦阵回头之良药,岂非爱人以德,自求多福之君子哉?

邪淫的恶报既然如此严重,那么预防邪淫之功德与引诱邪淫的罪恶,其所得报应定会不轻。因此希望大家舌上生莲花,劝众生出污泥而不染,多用桌上生花妙笔,表彰感应的事迹,解救那些沉迷邪淫的人。使善言善书能各处流通,轮番劝化。或在大庭广众前直言演说,或在密室之中苦口婆心规劝。不要畏惧别人的嘲笑,也不要避讳人家说我们迂腐。只要婉转劝导,必定能使听众大发深省而受益无穷。向那些身陷美色自害身心的人施以欲海回头的良药,这岂不就是爱人以德、自求多福的君子吗?

今人口业,莫甚于好谈闺阃。述淫亵事,多方揣摩,一唱百和。每因言者津津,遂致听者跃跃。夫奸恶阴私,实系终身名节,一言偶失,殃累无穷。上干天怒,莫此为甚。何如常说贞淫果报,扶持名教纲常,获福于天之为愈耶!

现代人所犯的口业,没有比谈论闺房邪淫的事更严重的了。描述邪淫猥亵之事,多方推求琢磨,往往一人唱说,众人附和。每次都说的人津津有味,让听的人跃跃欲试。奸恶隐私之事,实在关系到个人终身名节,偶尔说错一句话,所受的灾难就无穷无尽。让上天发怒,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。不如常向人说些贞节受福、淫乱遭殃的报应故事,以扶持圣教与纲常伦理。这样就可以获福于天,岂不更好!

《天戒录》曰:“造作淫书,坏人心术,死入无间地狱。直至其书灭尽,因其书而作恶者,罪报皆空,方得脱生。”

《天戒录》说:“书写印制淫书,败坏他人心术,这样的人死后会堕无间地狱。直到他的淫书都没有了,以及因看他淫书而作恶的人的罪报都消除了,他才能脱离地狱而投生。”

明袁了凡曰:“取淫秽邪书、恶状及谤语焚化者,得子孙忠孝节义报。好阅淫词小说及称说淫书故事,及家藏淫书淫画者,得子孙娼优报。”

明朝袁了凡先生说:“把淫秽邪书、淫秽不堪的图画以及诽谤言语焚烧的人,必得子孙忠孝节义的善报。喜好阅读淫秽小说、讲说淫秽故事以及家中藏有淫秽书画的人,必有子孙做娼妓戏子的恶报。”

《欲海回狂》编,所载戒淫诸说,条明类晰,随事劝戒。兹因编隘弗能全载,节录附此。

《安士全书》中《欲海回狂》篇记载了各种戒淫的,分类清楚条理分明,且能随事劝导教诫。只因本书有篇幅限制,无法全部转载,现节录部分附在后面。

处女,闺中待字之年,一生名节攸始。若丧此良心,坏其名节,父母六亲含羞削色。即或有人娶去,往往败露,仍旧逐还;每致气忿垢惭,丧身殒命。纵使婚期瞒过,隐微常带羞惶;大节已亏,千秋莫浣。凡有人心,宜先痛戒。

处女在闺中待嫁时是她一生名节的开始。若是丧失良心,破坏她的名节,那么她的父母和亲戚都会因为羞耻而感到脸上无光。即使有人将她娶走,事情败露后,仍旧会被赶回家,致使她们因为羞愧气愤而丧身殒命。纵使结婚时能瞒过夫家,但她暗地里也常会感到羞愧惶恐。因为大节已失,纵使经过千年也难以洗清。所以有良心的人,首先都应当痛戒。

寡妇守志,神鬼钦敬,朝廷旌奖。若败其苦节,生者则无颜阳世,死者尤痛恨九泉。试请返观设想,宁不寒心?正宜委曲保全,使之成名全节,植德愈厚,岂徒不淫之而已也?

寡妇守节不改嫁,连鬼神都会钦佩尊敬她,朝廷也会褒扬奖励她。若是破坏她苦守的节操,那么她和家人都会感到无颜见人,而她死去的丈夫,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愤恨。诸位不妨设身处地为她想想,怎么会不感到寒心呢?所以我们应设法婉转守护,使她能成全名节,这样可以培养更深厚的德行,岂止不淫乱这么简单?

婢女,独非处子乎?我女欲其贞,人女可败其贞乎?仆妇,亦人妻也。己妻欲其节,人妻可丧其节乎?贵贱有等,名节则同。岂可丧心,重干阴报?况妒妻鞭挞以伤生,悍仆反唇以叛主。父子不知而聚麀,兄弟交迷而荐寝。或骨肉胞胎,沦为贱媵。后人无知,误行亵狎,名为主婢之分,阴有兄妹之戚。伤风败俗,所不忍言!人何以其易于行奸,恬然弗戒?

婢女难道就不是处女吗?要自己的女儿守住贞洁,那别人女儿的贞洁就可破坏吗?仆妇,也是人家的妻子。要自己的妻子保守贞洁,难道别人的妻子就可丧失贞洁吗?贵贱有差别,但名节都一样重要。怎可丧心病狂去触犯鬼神,进而遭到报应呢?而且心怀嫉妒的妻子会鞭打婢女而对其造成伤害,强悍的奴仆会心生不服而背叛主人。有的父子因不知情,共用同一婢女而产生乱伦行为;有的兄弟因为交相迷惑,而由同一女子伴寝。有的本是骨肉同胞,一方却沦为贱妾。两人相遇之后不知情,却误行猥亵行为,他们在名分上虽为主婢关系,而实际却是兄妹关系。这种伤风败俗的现象,实在不忍心再说下去了!人们为何要做出奸淫行为,而全然不知应当禁戒呢?

乳娘位列八母,尼僧静守佛地;犯之尤为孽中造孽。现前之官刑私祸,固其轻者。

乳母是八母之一,而尼僧静守于佛门净地。若是侵犯她们,更是罪上加罪。眼下看到的官府刑罚和他私下遭遇的灾祸,都还算是报应较轻的。

怨女淫奔,诲淫邀宠,间亦有之。切勿以彼来就我,却之非情。此时勘过,德厚品奇,自有天鉴,不望人知。此善恶之关,祸福之界,尤宜勉力。

已到婚龄却仍旧未嫁的怨女因淫事与男人私奔,女人用姿色去让他人来宠爱自己,这些偶尔也是会发生的。但男人切勿以为是她自己送上门来,如果拒绝会不合情理。这时若能经得起考验,自然是道德深厚、品格稀有,此事上天自然会知道,不用期待别人知晓。在这善恶的关卡、祸福的分界处,更应该勉力警戒。

挟妓而嬉,似无罪过,然落彼圈套,往往败家。况父母弃之,亲友疏之,妻子恨之,绝于伦常之外,丧其执玉之守。甚而疮痍染身,脱眉去鼻,有体无完肤者矣。有一友,烂去前阴,自谓:“一时狂兴,终身腐刑,绝嗣伤身,哭悔无及。”又一徽人,毒疮延染,生子赤肉无皮,不育而死。吁嗟!人谓无伤阴骘,谁知与遭冥谴者,无以异哉?切戒切戒!

带着妓女玩乐,好像没有罪过,然而一旦落入别人圈套,往往造成败家的后果。而且父母会鄙弃他,亲戚朋友疏远他,妻子更是怨恨他。这样自绝于伦常之外,是丧失了自己守身如玉的志节。更有甚者染上性病,遍体长满疮毒,使眉毛脱落、鼻子烂掉,有些人甚至到体无完肤的地步。有位朋友生殖器烂掉,他自己说:“我因为一时兴起,却遭受了一辈子的宫刑,不但断绝后嗣,伤害自身,现在痛哭后悔也来不及了。”又有一位安徽人,因为染上性病,毒疮蔓延传染,他所生的儿子,全身赤红没有皮肤,无法养活就死了。唉!有人说嫖妓不伤阴德,谁知这种情况其实和被冥府惩罚没有两样。希望大家一定要警惕!

男淫“六不可”曰:“淫污亵狎,颜面有腼,恭敬既丧,羞恶亦殄,一不可也。弃尔结发,嬖彼少年,乖气致异,好恶有偏,二不可也。若辈佻达,有何行检?窃玉偷香,室人是染,三不可也。举头三尺,定有神明,瞋怒其秽,降罚非轻,四不可也。律载鸡奸,王法班班,奸又近杀,躯命攸关,五不可也。非求尔后,妄泄尔精,愚哉是役,速戕其生,六不可也。

男人互行邪淫(同性恋——译者注)有“六不可”的道理:“同性互相猥亵,实在淫秽不堪,颜面尽失,恭敬全无,羞耻心也灭绝,这是一不可。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,宠爱那些少年,邪恶之气招来灾异,好恶是非都出现了偏差,这是二不可。这些人轻薄放荡,行为又从不检点,有时甚至窃玉偷香,染指家人,这是三不可。举头三尺有神明,神明对这种淫秽行为非常愤怒,所以降予的惩罚必定不轻,这是四不可。国法有明文规定,严惩鸡奸行为,而且奸情又接近杀戮,生死攸关,这是五不可。并非为了传宗接代,随意泄漏精气,这种行为非常愚蠢,会加速伤害生命,这是六不可。”

普劝世人,未犯者,务期懔懔守持,避凶趋吉,终身守不二色之戒。若已犯者,急思改过,大行善事,刻戒淫书广劝,以赎前愆,庶几转祸为福也!

普劝世间没犯过邪淫之罪的人,务必要战战兢兢守持,以趋吉避凶,终身坚守不与妻子以外的女人发生性关系的戒律。若是已犯邪淫之罪,就要快想办法改过,努力去行善事,刻印戒淫书籍,广泛劝诫世人,以赎从前所造的罪业,如此差不多就可以转祸为福了!

昔桐城姚廷若,刻送誓戒单式曰:“百行孝先,万恶淫首。人异禽兽,以其存心。雁为飞鸟,尚不乱群;人秉四德,何弗如禽?是用依归,誓戒邪淫。倘萌此念,祸及其身;若犯斯戒,殃及子孙。惟愿慈悲,哀怜证盟,护持默佑,求保生生。”凡领此单者,纠同志数人,另纸写此十八句,并写乡贯,各自书名签押;焚誓斗尊前,或文帝前、关圣前,或一切诸佛前。永远守戒不忘,每年一证。同志数人誓戒后,即捐刻此单万张施送,庶良法流传不绝。单后须附几条格言果报。

从前安徽桐城的姚廷若,刻送发誓戒除邪淫的宣传单,宣传单上写着:“百善孝为先,万恶淫为首。人之所以异于禽兽,就是因为存心不同。雁虽为天空飞鸟,尚且不会邪淫乱群。人类秉承上天四德(孝悌忠信——译者注),为何连禽鸟都不如?所以务必以此为依归,发誓戒除邪淫。倘若再萌发邪淫念头,灾祸必迅速降临我身;如果再犯戒律,灾祸必会殃及子孙。惟有希望上天慈悲,哀怜证明我的盟誓,暗中护持,默默保佑,生生世世都能平安。”凡领到这张宣传单的人,都要聚合几位志同道合的人,用其他纸张再写上这些话,并且写下住址、籍贯,各自签名画押(盖指印)。然后在北斗神君前,或文昌帝君前,或关圣帝君前,或一切诸佛前,发誓并焚烧誓单。永远守戒不可忘,而且每年都要验证一次。同志几人在发誓守戒后,要立即捐款刻印此单一万张来送人,这样好的方法才能够流传不绝。在宣传单后面须附上几则格言和果报故事。

如上采集众说,劝惩毕备,法戒并陈;婉语疾呼,词明意切。人能时时读之,刻刻思之,必有受益者。然信手拈来,尚愧序次欠妥,读者但会其旨可也。仍将贞淫果报,详列于后,以助猛省。

以上所集各种说法,劝诫惩罚全都具备,法律戒律一并陈述。有婉言相劝,有厉言疾呼,意义都很明确。若人人都能随时读诵,每刻都能认真反思,一定会有受益的人。然而这些资料,都是顺手得来的,对于编排上的欠妥之处,我感到很惭愧,读者只要领会其中要旨即可。现仍将贞洁邪淫的不同果报详列在后面,用来帮助大家赶快醒悟。

贵溪某,屡试不第,乞张真人伏章查天榜。神批曰:“此人分当科名,以盗婶故夺。”起语生,生曰无之,遂申文自辩。神复批:“虽无其事,实有其心。”生愧悔莫及,盖少时见婶美色,偶动一念故耳。

江西贵溪有位读书人,每次考试都不中,于是就乞请张真人替他向上天奏疏查看天榜。神明批示说:“此人有登科的福分,但因淫了婶婶,所以功名被剥夺。”张真得旨后,就将此事告诉这位读书人,他却说没这回事,于是自备申辩文启奏上天。神明再批示说:“虽然没有偷淫事实,但心中确实有过此想法。”这位读书人惭愧后悔不已,因为他年少时,看到婶婶容貌美艳,偶然动了一次邪念。

明正德赵永贞,少时遇异人曰:“君廿三岁必发解。”及期乡试,文极佳,主司已定元数日。不料后场有误,不得中,心甚怏怏。因祈梦文帝,帝曰:“汝今科原中元,但汝近来戏婢女,诱邻女,虽俱未成奸,而起心颠倒,意淫缠绵,心田日暗,名位俱消,故罚除。”永贞涕泣,改过立善,刻戒淫语醒世。下科仍中解元,官至藩宪。

明朝武宗正德年间有位赵永贞。他在年少时曾遇一位异人对他说:“你二十三岁那年必会考上解元(科举时乡试第一名——译者注)。”等到那年他参加乡试,文章作得非常好,主考官在几天前就决定他为本科解元。不料到了后场考试,他却因失误没考中,所以心中闷闷不乐。因而祈求文昌帝君托梦告诉他不中的原因。帝君说:“你本是今科解元,但因你近来调戏婢女、引诱邻居女子,虽然没发生奸情,但你已起心颠倒,邪淫念头充满心中,心地转为黑暗,名位同时也被消去,所以用落榜的事来处罚你。”赵永贞听后痛哭流涕,发誓立即改过向善,并刻印戒淫文来警惕世人。在下一科乡试时,他仍然考中解元,最后官当到布政使。

李登,年十八,魁乡荐后,五十不第。诣叶靖法师问勘,师叩文帝,帝命吏持籍示之:“李登,生时赐玉印,十八中解元,十九作状元,五十二位至右相。缘得举后,窥邻女浴,以此迟十年,降二甲。侵兄李丰屋基,又迟十年,降三甲。淫一良家妇郑氏,又迟十年。今复盗邻居室女,为恶不悛,已削其籍,终身不第。”师以告登,登愧恨死。

吁!祖父积德几何年,方得状元宰相,乃戕削如此。辜负天恩,辜负祖考矣!且其欢乐势要,视甲第万不及一。而竟以淫横少少许,丧福禄多多许,哀哉!于铁樵曰:“状元宰相,不难一笔削尽,况其下者当何如?”予窃为危之无已时也!

李登在十八岁考中乡试解元后,一直到五十岁都考不上进士。因此就去拜访叶靖法师请教原因,法师叩求文昌帝君解签。帝君就命冥吏拿出官籍给法师过目,只见上面写着:“李登,出生时赐玉印,十八岁考中解元,十九岁考中状元,五十二岁当上右丞相。由于考上举人后,偷窥邻家女人洗澡,因此功名延迟十年,降二甲。侵占哥哥李丰屋基,功名又延迟十年,降三甲。又奸淫一位郑姓良家妇女,功名又延迟十年。现在又强奸邻居室女,作恶不知悔改,官籍已被削除,终身不能登第。”叶靖法师将这些事情告诉李登,李登羞愧含恨而死。

唉!祖先及父亲积了多年的功德,才能保佑子孙当上状元宰相,却这些轻易地被削除。真是辜负天恩、辜负祖宗了!他寻欢作乐时,把它看得比功名还重要万倍。最终为了一点淫乐而丧失诸多福禄,悲哀啊!于铁樵先生说:“状元宰相这样的高位都不难一笔勾销,更何况更低的职位呢?”我私下认为,若不戒除邪淫,那么危害将是无穷无尽的!

龙舒人刘观,有子尧举字唐卿,僦舟应试。舟人有女,尧举调之,舟人防闲甚严,不可近。既入试,舟人以重扃棘闱,必无虑,入市贸易良久。而试题皆尧举私课,出院甚早,遂与之通。刘父母梦黄衣人持榜至,报刘首荐,适欲视榜,忽一人掣去,曰:“刘某近作欺心事,殿一举矣。”觉言其梦而忧。俄拆卷,刘以杂犯见黜,主司皆叹惜其文。既归,父母以梦诘之,匿不敢言。然竟以不第终。

龙舒(今安徽舒城)刘观有个儿子叫刘尧举,字唐卿。尧举租了一艘船去参加考试。船主有一女儿,尧举就调戏她,船主因而严密防备,让尧举无法接近。刘上岸考试,船主认为试场门禁森严就没有顾虑那么多,放心到街上买卖东西,很久未归。他没想到本次考试都是刘学习过的内容,很快就做完了。一出考场,就与船女私通。刘父母梦见黄衣人持榜至,报刘是第一名,正要看榜,忽然被一人夺走,说:“刘某最近做了亏心事,第一名削去。”刘父母醒后说起这个梦,感到很忧虑。拆卷后,刘果然因杂犯被除名。主考人员都叹惜他的文章。回来后,父母用梦中的话来责问他,刘躲避不敢说。最后终其一生都考不上科第。(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广仁录》——译者注)

明嘉靖中,陆篑斋子仲锡,异才也。年十七,随师邱某居京。对门一女甚美。师徒屡窥心动。师曰:“都城隍最灵,盍祷之?”仲锡因往。是夜忽梦中狂哭,众骇问。曰:“都城隍追我师徒耳。”询其故,哭告云:“神查我两人禄位,吾名下注甲戌状元,师无所有。神将奏闻上帝,削我禄籍。师则抽肠,以彰显戮也。”言讫,哭犹未止。而馆僮叩户,适报邱某毙于绞肠痧矣。后陆果以贫贱终身。

明朝嘉靖中,陆篑(kuì)斋的儿子仲锡是个人才。他十七岁时,跟随老师邱某住在京城。对门有一个女孩很美,师徒两人多次偷窥并为之动心。老师说:“京都城隍最灵,为何不祷告以求了愿?”仲锡因而前往。当天晚上他忽然在梦中狂哭,众人惊问原因,他说:“京都城隍追我师徒了。”众人再问其中缘故,他哭着说:“神查我两人禄位,我名下注甲戌状元,我老师没有。神将奏闻上帝,削我禄籍,师则抽肠,以此作为惩罚。”说完,哭犹未止。这时馆僮敲门,正好报告邱某已死于绞肠痧了。后来陆促锡果然终身贫贱。(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广仁品》——译者注)

唐御史李俨,奉使岭表。忽遇一虎入草丛中,作人语曰:“几伤,吾故人。”俨云:“何似同年李微声?”虎曰:“久别矣。”叙昔日交情甚悉。问何以至此,曰:“一日静坐,忽闻门外呼声,遂狂,成此形,今见故人,能无悲乎?”俨问生平有遗恨乎,曰:

“尝于南阳郊外,淫一孀妇,其家觉之,潜谋加害,我醉而尽灭其家,此足恨耳!”大吼而去。

唐朝御史李俨奉命出使广东岭表。路上忽然遇到一只老虎进入草丛中,还用人语对他说:“差一点伤你,我是你的老友。”李俨说:“为何像跟我同年中试的李微的声音?”老虎说:“我们离别已经很久了。”谈到过去交情彼此都非常熟悉。李俨问他为何会变成这样。老虎说:“有一天我静坐时,忽然听到门外有呼叫声,于是就疯狂起来,变成老虎的样子。如今见到老朋友,我怎能不悲伤?”李俨问他生平有何遗憾。

老虎说:“我曾在南阳(今河南西南)郊外,奸淫一位寡妇,被她家人发现后,我暗中计划要加以谋害,于是我在酒醉时,将她全家杀光,这是最遗憾的事!”老虎说完就大吼而去。

荆溪有二人,髫年相善,壮而一丰一窭。窭子妻美,丰子设谋,谓有富家可投生计。窭子感谢。丰子俱舟,并载其妻以行。将抵一山,谓曰:“留汝妻守舟,吾与汝先往。”引至林中,出腰斧斫死。佯哭下山,谓其妻曰:“汝夫死于虎矣。”妇大哭。丰子曰:“吾试同往觅之。”偕上山,至溪林寂处,拥而求淫。妇大呼,忽虎出丛林中,衔丰子去。妇惊走,以为夫果落虎口也,哭还。遥望山中一人哭来,则其夫也,相携大哭,各道故毕。夫曰:“彼图淫汝,汝未淫;图死我,我未死。我何恨?”妇曰:“我苦汝死,汝未死;图报贼,贼固自报。我又何恨?”于是转悲为喜,而归里焉。

荆溪(今江苏宜兴)有两人童年时交情很好,到了壮年,其中一位家境富有,而另外一位则很贫穷。穷人的妻子长得美丽,富人就设计想要占为己有。于是他就告诉穷人,说有个有钱人家,可前往投靠他。穷人不知道这是阴谋,非常感谢他。于是富人准备好船只,载着穷人和他的妻子一同前往。靠近一座山时,富人说:“你妻子留下来看守船只,我和你先去。”等把他引到树林中,富人就拿出预藏在腰间的斧头把穷人砍死。然后富人假装很悲伤地哭着下山,对穷人妻子说:“你丈夫已被老虎吃掉了。”妇人就大哭起来。富人说:“我陪你到山中找找看。”于是一同上山,到了山中溪流树林密布无人处,富人就拥抱穷人妻子求欢。妇人大声呼叫求救,此时忽然有只老虎从丛林中跑出来把富人衔走。妇人受惊赶紧逃跑。她以为丈夫真的被老虎吃了,一路哭着下山。这时却远远看到山中有一人哭着走来,竟然是她丈夫。两人相拥大哭,各自述说自己的情况。丈夫说:“他意图奸淫你,而你却没被奸淫;意图害死我,而我并没有死,我还怨恨什么呢?”妇人说:“我以为你死了才感到痛苦,而你又没死;想要报复贼人,贼人却已自受报应。我又有何怨恨呢?”于是就转悲为喜,一同返回故乡。

滁阳王勤政,与一妇通,有偕奔之约,而虞其夫追及。未几,夫为妇所制而死。王骇,奔江山县,相距七十里,自谓可脱。饥投食店,业店者供二人食。王问故,曰:“顷有被发人随汝,非二人乎?”王知为怨鬼,诣郡自首,男女俱伏法。

滁(chú)阳(今安徽滁州市)王勤政与一妇人私通,有共奔之约,只是忧虑被她丈夫追到。没有多久,丈夫被妇人谋杀。王害怕,逃到江山县,相距七十里,自以为可以逃脱。一次,王因为饥饿投奔一饮食店,店小二提供两份饮食。王问他是什么缘故,店小二回答说:“刚才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跟随你,你们不是两人吗?”王知道是怨鬼随身了,只好报官认罪自首,男女二人都被判处死刑。(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感应篇图说》——译者注)

明嘉靖末,宜兴染坊节妇陈氏,有姿色。一木商见之,借染屡过其家,百端诱饵,知不可犯。乃夜掷木其家,闻官以盗,又贿胥吏窘辱,以冀其从。妇日夜祷玄坛,一日梦神曰:“已命黑虎矣。”木商闻之,犹骂痴妇。未几,木客入山,有黑虎跃出,越数人而食之。

明朝嘉靖末,宜兴开染坊的节妇陈氏颇有姿色。某木商看见后,常借染布的机会到她家,对她百般引诱,陈氏凛不可犯。于是木商就在黑夜把木料搬到她家,然后到官府告状,诬陷女人是盗贼,又贿赂官吏威逼侮辱她,想尽诡计使女人就范。陈妇日夜祈祷,有一天神对她说:“已命黑虎来帮你了。”木商听说这事后,骂她是“蠢妇”。没有多久,木商入山,忽然有黑虎跃出,跳过几人吞食了木商。(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戒淫汇说》——译者注)

江宁庠生郭某,己卯入场,未发榜时,对门杨生谓曰:“我近为阴府判官,知君该中五十七名。为汝某月某日,江北收租,与一田妇苟合于星月之下。又汝家一婢为汝收用,而受气不得其死。屡来赴告,我苦劝之,彼妇拂郁难解。以此除君名矣。

江宁(今南京市)有位生员郭某,己卯年参加考试,还未放榜时,对门有位杨生对他说:“我最近在阴府当判官,知道你应考中第五十七名却落榜的原因。你在某月某日到江北收租,有天晚上在郊野和一村妇私通。还有,你家有位婢女被你收用,却因为受你之气而不得好死,她常来冥府告状,我虽苦劝她,但她心中愤郁难解。因此将你的功名除去了。”

张宝知成都,有华阳李尉妻,美冠蜀中。宝欲私之,遍托尼姑嬭子,密谕此意。久之妻亦有心。而李尉适以赃败,宝因劾奏,送狱根勘,窜岭外,死于路。宝厚赂尉母,强而取之,欢乐不舍。无何,妇病恍惚,见李尉在旁。临终语宝曰:“妾感君恩,不敢不报。尉已诉于天,旦夕取君。若深居未必得便,苟或轻出,必为所执。”言讫而死。未几,宝亦得病,因志妇言,防范甚严,足不敢出户。一日暮坐,遥见堂下竹间,有一红袖轻招,恍谓尉妻。疾趋急赴,乃尉也。执而痛殴且骂曰:“你这贼子,非红袖招摇,汝肯来乎?”良久,鼻出血,与家人言其故而死。

张宝当成都知府时,华阳(今属成都市内)李尉的妻子在四川地区最为美艳。张宝想要与她私通,就到处请托尼姑、奶妈,暗中转告他心中的想法。久而久之,李妻也有私通之意。刚好李尉因贪赃枉法被揭发,张宝就向皇上弹劾他,并把他监禁起来彻查,最后流放到岭外。李尉死在流放途中。张宝以厚礼贿赂李尉母亲,强行娶走李妻,两人如鱼得水,欢乐不已。没过多久,李妻生病精神恍惚,常见到李尉站在身旁。她临终时告诉张宝说:“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恩情,所以不敢不报答。李尉已经上诉于天,早晚要取走你的性命。你若是深居家中,他未必能取你性命;一旦外出,你必会被他抓住。”说完就死了。过了不久,张宝也生病了,他因为记得李妇临终的交代,所以防范得非常严密,一步也不敢外出。有天傍晚在家闲坐时,他远远看到堂前竹林中有一位女子在招呼他,他恍惚间以为是李尉妻子,快步前往,一看竟然是李尉冤魂。李尉将他捉住痛打,并责骂他说:“你这个贼子,如果我不化成女人对你招手,你怎肯前来?”过了很久,张宝鼻子出血,跟家人说明此事缘由后就死了。

唐严武,少与一军使邻,诱其女俱遁。军使诣阙进状,诏出收捕。武惧罪,杀女沉水,以无获幸免。及在蜀得病,见女子在前责曰:“从君固是失行,然妾实无负于君!君纵惧罪,曷不舍我而去?乃至见杀,真忍人也!我已诉于阴曹,期在明日。”武惭惧请命,黎明果卒。

嗟夫!此时节度权威,一毫使不得矣!今人动要寻死,岂知一死之后,恩变为仇,怨怨不已乎!

唐朝严武(西川节度使——译者注)年少时和一位军使(掌军中的赏功罚罪——译者注)为邻,诱拐了军使女儿私奔。军使一状告到皇帝那里,皇帝就下诏通缉严武。严武害怕被判罪,就把军使女儿杀死,并将她沉到水底。因为没找到杀人证据,严武得以免受处罚。后来严武到了四川,忽然生病,看到军使女儿站在面前指责他说:“我跟你私奔固然是失德,但是我并没有辜负你啊!你纵然害怕被判罪,为何不抛弃我离开?你竟然杀害我,真是残忍的人!我已经上诉阴司,明天就取你性命。”严武听了又惭愧又害怕,就向她恳求饶命。到了第二天早晨,严武果然死了。

唉!严武节度使的威权,此时丝毫也用不上啊!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要寻死,哪知一旦死后,恩情就变成仇恨,而且冤冤相报无止无休啊!

明晋江许兆馨,戊午举人,往福宁州谒本房座师,偶过尼庵,悦一少尼,以势胁之,强污焉。次日啮舌两段就死了。

又晋江王武有文名,携酒饮承天寺,入藏经堂,见少年沙弥端坐阅经,强令饮酒,沙弥不从,复搂抱调弄之。归家三日,忽掌口自骂,啮舌流血满地而死。

二人之死,特花报耳,果在地狱。

明朝晋江(今福建境内)许兆馨,戊午年考上举人,前往福宁州(今福建霞浦)拜见本房主考官时,偶然经过一所尼寺,喜欢上其中一位年轻女尼,就以威势胁迫她,并强行污辱她。隔天许兆馨就把自己舌头咬成两段后死了。

另外晋江王武,文章颇有名气。有一天他带酒到承天寺(在福建泉州)去喝,进入藏经堂时看到一位年少沙弥端坐蒲团读经,就强迫他喝酒,沙弥不肯,他就搂抱沙弥调戏。王武回家三天后,忽然掌嘴痛骂自己,然后咬断自己舌头,血流满地而死。

这两人之死,只是现世的花报罢了,将来的果报是在地狱受苦。

江西某翁,尝宿妇家,奸其戚属,私生一子埋之。后家颇丰,享用已久;知其事者,谓天道不可问矣。后其子孙与仆私,翁见之大怒,取棺木一具,将两人活钉焉。讼累连年,产尽而死。

江西某老先生,在妻子娘家住时强奸了她的亲戚,私生一个孩子,他竟然把孩子埋掉。他家颇为富有,享受了很长一段时间。知道这件事的人,都疑惑天道为何没有报应。后来他的孙女和仆人私通,这位老先生看见非常生气,就取来一具棺木,将两人活活钉死在棺材里。最后他官司缠身,财产花尽后才死。

沈某素强壮,屡作奸淫。王行庵尝戒之曰:“我淫人妻,人淫我妇,报应可畏,兄宜少改。”沈笑曰:“几见好色者,尽作龟儿耶?谨閟闺门,何虑之有?”一日自外归,目击其妻,与人裸合。欲取器击之,手不能举,其妻以为夫不较也,从容尽欢。沈恚甚,瞪目顿足,浩叹一声而绝。

沈某平素身体强壮,经常奸淫妇女。王行庵曾告诫他说:“你奸淫别人的妻子,别人也会奸淫你的妻子,报应非常可怕,你应当改过。”沈某笑着说:“你看到的好色之人全都成了龟儿子(戴绿帽子的意思——译者注)吗?只要能关闭好内室房门,谨慎防范,还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?”有一天,沈某从外面回家时,亲眼看到自己妻子脱光衣服和别人苟合。沈某想拿器具打他,但手却举不起来,他妻子以为丈夫不计较,就尽情欢乐。沈某非常愤恨,瞪着眼睛顿着脚,大叹一声就断气了。

一人生平作恶,所亲夜宿其家,闻二人语曰:“某人恶贯满盈,当受报矣。”一曰:“绝嗣乎?”曰:“太重。”曰:“回禄乎?”曰“太轻。”曰:“王小小。”曰:“可!可!”闻者讶之,莫解其故也。后数年,其人迷恋一妓,曰王小小者,娶之归家,言听计从,离间骨肉,竭赀财而死。

从前有一个人,生平作恶多端,他的亲友晚上借住在他家中,听到有两人对话说:“这家主人恶贯满盈,应当要受恶报了。”其中一人说:“让他断子绝孙可以吗?”另一人说:“太重了。”这人又说:“让他家失火可以吗?”那人又说:“太轻了。”这人说:“王小小。”那人说:“可以!可以!”这位亲戚听到后非常惊讶,不知他们在说什么。过了几年,这家主人迷恋上一位妓女,名叫王小小,并把她娶回家,对她言听计从,最后被她离间骨肉亲情,耗尽家产而死。

僧行蕴,见莲花忽动淫想。其夕有妇扣门,蕴启视,见一女子携一婢,自称莲花娘子,容光照人。蕴喜极,与绸缪叙话。俄而烛灭,侍者闻蕴叫苦。女子厉声曰:“汝因何妄起淫心?假令我真女子,岂肯与汝苟合?”侍者驰告寺众,排闼而入,所见乃两夜叉,蕴已身首异处矣。

僧人行蕴有次看到莲花后忽然动了淫念。当天晚上有妇人来敲门,行蕴开门一看,见到一位女子带着一个婢女。女子自称是“莲花娘子”,容色亮丽。行蕴见了非常喜欢,和她情意缠绵地说个没完没了。不久烛火熄灭,侍者听到行蕴叫苦连天。一女子大声责骂他说:“你为何妄起淫心?假使我真是女子,怎肯与你苟合呢?”侍者赶紧告诉寺里众人,大家推门进去,看到两个夜叉(恶鬼),而行蕴已经身首异处了。

兹编列叙祸淫诸案,以“贵溪生”一案居首者,正阐明太上“起心私之”之微意。劝人懔懔于初,在目见意动之时,吃力致谨。而此“行蕴”一条,则又非见色起心,是无头无脑,以意造象。不蜃而楼,无海而市。幽昧幻恶,自凿混沌。即至夜叉横噬,身首异处,凶魔奇祸,酷惨如此。看及此案,谁不心寒胆战?故以此作结,良有深意存焉,思之思之!

此编所列邪淫致祸的各个案例,以“贵溪某读书人”的案例为首的原因,正是为阐明太上所说“起心私之”的微妙深意。劝诫人要从一开始就小心谨慎,眼见心动时,要尽力谨慎把持。而僧人行蕴又不是见色才起心,是毫无根由的,完全是淫心制造的假象。没有蜃,也没有海,却出现了海市蜃楼。幽暗不为人见的地方因一念不正,就幻现恶行,自己开凿黑暗的魔境。直到夜叉现形吃人,使其身首异处,才知是凶恶魔鬼造成的奇祸,如此悲惨残酷!看到这个案例,谁不心寒胆战呢?以此案作为结尾,实在含有深刻的意义,想想!好好想想!

信州林茂先,才高得与乡荐,家贫闭户读书。有富邻妇,厌夫不学,慕茂先才名,夜奔之。茂先呵之曰:“男女有别,礼法不容。天地鬼神,罗列森布,奈何污吾!”妇惭而退。茂先次举登第,三子皆登第。

信州(今四川奉节东)林茂先颇有才华,被县官推荐参加进士考试,他家中贫穷,一个人闭门读书。他有一个富户邻居,家里妻子厌恶丈夫不学无术,钦慕茂先的才名,就在晚上去找他。茂先斥责她说:“男女有别,礼法不容,天地鬼神,罗列森布,为何污我呢!”艳妇惭愧而退。茂先科举顺利,三个儿子也榜上有名。

译者补充:

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文昌化书》。

安士先生评论说:《中庸》一开篇就说要“慎独”,论及小人时,则说“无所忌惮”(无所顾忌)。可见修身的要务在于敬畏二字。“男女有别,礼法不容”,敬也;“天地鬼神,罗列森布”,畏也。从这里可见林君平素修养之深。《安士全书白话解》作者补充说:所谓慎独是指君子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不要做非礼之事。《中庸》第一章说:“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。道也者,不可须臾离也,可离非道也。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惧乎其所不闻。莫见乎隐,莫显乎微,故君子慎其独也。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;发而皆中节,谓之和。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;和也者,天下之达道也。致中和,天地位焉,万物育焉。”

姚三韭本姓卞,博学善诗文,馆于怀氏。有女常行窥伺,卞岸然不顾。一日晒履于庭,女作书纳其鞋中,卞得之,托以他事辞归。袁怡杏作诗美之,有“一点贞心坚匪石,春风桃李莫相猜”之句,卞不受诗,且答书力辩无此事。怡杏缄其书而题云:“德至厚矣,子孙必昌。”后子谌及曾孙锡,皆登进士。

姚三韭本来姓卞,学问非常渊博,善于作诗写文章,在怀氏家里当老师。怀家有个女儿,常在暗中偷看他,但卞某态度严肃,始终不予理会。有一天,他把鞋子晒在庭院中,怀女写了一封信放在他的鞋子里,卞某拿到之后,就假托其他事情辞去教职回家。袁怡杏知道此事后,就作一首诗赞美他,其中有“一片贞洁心非坚石所能比,春风桃李不要再妄加猜测了”的句子。卞某不接受这诗句的赞美,而且写信答复,力辩并无此事。袁怡杏就将此信封起来,并在信上题字说:“道德至为淳厚,子孙必定昌盛。”后来卞某儿子卞谌(chén)和曾孙卞锡,都考中进士。

歙县唐皋,少年读书灯下,有女调之,屡将窗纸餂破。公补讫,因题于上云:“舔破纸窗容易补,损人阴德最难修。”一夕有僧过其门,见一状元匾,左右悬二灯,即书“餂破”二句。异而诘问,始知神火。后果大魁天下。

歙(shè)县唐皋(ɡāo),少年时在灯下读书,有个女子引诱他,多次将窗纸舔破。唐皋补好后,就题字在上面说:“舔破纸窗容易补,损人阴德最难修”。一天晚上有位僧人经过他的门口,看见一块状元匾额,左右挂着两个灯笼,上面书写的是“舔破”那两句话。僧人感到很惊奇就去询问,然后才省悟是神火。后来唐皋果然金榜题名,名闻天下。(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唐氏谱》——译者注)

汪天与遇异人相曰:“君相似罗汉,乏嗣,寿亦不永。”于是遂轻财好施。一日客清江浦,主妇少艾,私就焉。汪闭门不纳曰:“我岂可坏汝名节耶?”妇惭去。复遇相者曰:“君有何阴德?相忽改易,当生贵子,寿至八十余。”后果如其言。

历观前贤拒奔,有得力于恕字者,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是也。有惧损阴骘者,惟恐折福促寿也。学问虽或不同,而同合乎天理之正、人心之安、彼我两全之道也。当此之际,福至心灵,已若快然登青云矣,不待福报而后乐也。

要之拒奔之法不一,必预为详悉之,而后临事不惑。凡正色呵拒而即退者固多,更有拒而不去者。如陆容之托疾未痊,与期后夜皆可师也。倘可启门而出,则曹芬之往宿他寓,亦全德者之敏于应付也。又有以死誓者,如茅鹿门之拒奔婢。婢曰:“如此,有死而已。”鹿门不为动也,终夜拒之而仍在者。如陈医生不可不可,而推窗露立于庭,誓不作苟且行为也。并有坚却百金之赠,而仍峻拒者。如此清德英断,良可师也。若门已闭而女在外者,门必不可启也。明旦托故辞归而仍招者,不可再至也。然须终身不言,虽妻子亦不使知其事,斯为盛德矣。从此登大魁,致显位,光祖考,绵子孙,较之他途积累,其难易相悬万万也。

汪天与遇到一位高人,高人替他看相说:“你的面相似罗汉,命中缺乏子嗣,寿命也不长久。”从这以后汪天与不重钱财,喜好布施。有一天他客居清江浦(今江苏淮阴城北),店主年轻貌美的妻子自动登门前来幽会,汪天与却关闭门户不予接纳,还说:“我怎么可以败坏你的名节呢?”妇人惭愧离去。后来汪天与又遇到那位相命的人,这人对他说:“你积了什么阴德,相貌怎么会忽然改变?你应该会生贵子,活到八十几。”后来果真如此。

前贤能够拒绝奔来之女,有的是出于“恕”字,也就是所谓的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;有些是害怕损阴德,害怕会折福损寿。其中学问虽有不同,但却同样合乎天理之正、人心之安、人我两全的道理。当此之时,福至心灵,那种快乐就像已经登上青天一般,等到福报到来就会感到快乐。

然而,拒绝来奔的方法也不一样,人们必须预先详细了解,那么真遇上时才不会被迷惑。厉声呵斥拒绝后对方立刻退离的固然很多,但也有些人被拒绝还不肯走。例如,陆容假称自己病未痊愈,让对方称自己痊愈后再来,这种方法都可以效法。倘若有机会可以开门出去,就要像曹芬之一样干脆到他人家中住宿,这也是聪明人保全美德的方法。也有以死来要挟的人,比如茅鹿门拒绝来奔的婢女。婢女说:“若是你不答应,那我只有一死了!”茅鹿门不为所动,整晚都拒绝她,而她仍旧活得好好的。再如陈医生连说:“不可!不可!”他就推开窗户,整晚都站在庭院外面淋露水,誓死也不做苟且之事。还有不为百金诱惑、仍然严拒邪淫的人。如此清白的德行、英明果断的行为,实在值得我们效法。若是门户已经关闭,而女子仍站在门外,此时绝对不可开门。第二天早上托故辞职回家,但对方仍然叮咛要其再回来的,也绝对不可再来。但男人必须终身都不说出此事,即使是妻子也不能告知,这样才是盛德。积此阴德,从此考上状元,达到显耀的地位,光宗耀祖,绵延子孙,与其他积德的方法相比较,其中的难易程度相差非常大。

明季浙有一士,为某指挥使西宾。病寒,令徒入内取被,误卷母鞋出,堕床下,师徒皆不知。指挥见之,疑妻与通,讯焉,不服。令婢诡以妻命邀师,己持刀伺候,俟门启,两杀之。师闻扣门,问何事。婢曰:“主母奉屈。”师怒,斥之去。复强其妻往,师曰:“某位忝西席,敢以冥冥堕行哉?请速回步。”主人怒稍解。明日师辞去,始释然谢罪。曰:“先生真君子也!”备述其故留之。师随登第,位至通显。

明末浙江有一儒士,做某指挥使的家塾老师。有一天这位儒士生病感觉冷,就叫学生入内帮他取被,却误将夫人的鞋卷出来,掉到床下,师徒都不知道。某指挥使一见,怀疑妻子与之私通,便审问妻子,妻子不服。指挥便就叫婢女假托主母之命邀请塾师幽会,而他自己则持刀伺候,准备等两人一通奸,就将他们一起杀死。塾师听到敲门声就问是什么事,婢女说:“我家主母请你屈就去她那里。”塾师听后很愤怒,就呵斥她离开。指挥使又强迫妻子亲自前往试探。塾师说:“我身为教师,怎么能如此道德败坏呢?请速回。”主人怒气稍解。第二天老师提出辞职,某指挥才真心谢罪。说:“先生您是一位真君子!”于是详述事情原委并挽留他。老师随后金榜题名,地位显赫。(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戒淫汇说》——译者注)

程彦宾攻宁城,城下之日,左右以三处女献,皆殊色。公方醉,谓女子曰:“汝犹我女,安敢相犯乎?”自封锁一室。及旦,访其父母还之。后官至视察,年九十三,别亲友而逝。诸子俱显。

程彦宾在一次战役中攻下宁城(今内蒙古赤峰市南)时,左右的人进献给他三个处女,都非常美丽。这时程公正酒醉,就告诉女子们说:“你们就像我女儿一样,我怎敢侵犯你们?”于是将自己锁在一间房子里。天亮后,程彦宾就查访她们的父母,并将她们归还。后来他官当到视察,九十三岁时,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,向亲友告别后才去世。他所生的儿子都很显贵。

明江阴徐晞,为兵房吏时,有戍绝域拔壮丁,而误及一人者。其人不能白,欲求晞解脱。家贫,惟妻艳艾,乃具酒酌晞,令妻陪饮,已而其人托故去。晞急趋出,妻恐晞去偾事,引裾留之,告以夫意。晞峻拒,绝裾而走。明日又深责其夫,卒为白之。后历官至兵部尚书。

明朝江阴(今江苏无锡市北)人徐晞当兵房吏时,有边疆来人要选拔壮丁去镇守边疆,没想到却误选了一个人。这人无法说明理由,想去恳求徐晞帮忙免除差役。但他家很穷,只有妻子年轻美艳,于是就准备一桌酒席招待徐晞,命妻子作陪。一切安排妥当后,这人就借故离去。徐晞赶紧走出门外,这人妻子恐怕徐晞离开后坏事,就强行拉住衣襟要他留下,并告诉徐晞她丈夫的心意。徐晞严厉拒绝,扯断衣襟毅然离去。第二天徐晞又深深斥责她的丈夫,但最后仍旧为他辩白,使其免除到边疆当兵的命运。后来徐晞官当到吏部尚书。

明末福建张文启,与周某避寇入山穴中。有少女先在,见二人,仓皇欲避。张曰:“去必遇寇,吾等皆诚实人,决不相犯。”中夜,周欲私之,张力阻得免。及旦,张恶周在,出山探消息,意在挽周以出,使此女安处也。同之出山后,知寇已退,速访其家迎之。张后为黄姓者婿,奁具甚厚,观之,即避难女也。父感张之德,故壻之。后生二子,皆登第。

明末福建张文启与周某入山中避寇,一同躲到山洞中。有一个少女已经先于他们来到洞中,少女看见二人进来,就仓皇想要逃避。张说:“离开必定遇寇,我们都是诚实人,决不侵犯你。”夜半时分,周想要奸淫少女,张极力阻拦才得以停止。第二天一早,张因为讨厌周的存在,以出山探消息为名,意在带周下山,使少女处于安全之地。出山后,张文启知道贼寇已退,就赶快查访少女住处并将其送回家。张后来做黄姓者的女婿,所得嫁妆非常丰厚。张一看新娘,竟然就是山中所遇避难少女。其父感恩张救女之德,所以特意纳张为女婿。张后来生下两个儿子,都考中科举。(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不可不可录》——译者注)

余干陈生善医,有贫士病怯几危,陈治之痊,亦不责报。后陈薄暮过之,因留之宿。姑谓妇曰:“尔夫实系彼活,何不伴宿以报。”妇惟惟[61],夜就之,陈拒之曰:“奈尊姑何?”妇曰:“此姑意也。”曰:“奈尊夫何?”曰:“夫身君赐也,何有于我?”陈曰:“不可!”妇强之,陈连曰:“不可!不可!”遂坐以待旦,取笔连书“不可”字于桌,后几不能自持,又大呼曰:“不可二字甚难!”乃推窗露立于庭,迄明乃去。后陈子入试,主司弃其文,忽闻呼曰:“不可!”复阅又弃,又闻连呼曰:“不可!不可!”最后又阅,决意弃之,忽闻大声呼曰:“不可二字甚难!”连声不已,主司因录之。后登进士。

以上皆立心不私之案,然无以处夫理欲交战者矣,故叙此“坚持于将乱”一案示之法也。

余干(江西上饶市所辖的一个县,位于江西省东北部——译者注)人陈生善于治病,有位穷人病得快要死时,陈生将他治好,不要求回报。后来有一次,陈生傍晚经过他家,就留下过夜。这家婆婆对媳妇说:“你丈夫的命是陈生救活的,你为何不陪他过夜以报答恩情呢?”媳妇答应了,到了晚上就去找陈生,陈生却拒绝说:“你婆婆不会同意吧?”媳妇说:“这是我婆婆的意思。”又说:“你丈夫不会同意吧?”媳妇说:“我丈夫的命是你所赐,他怎么会干涉我呢?”陈生说:“不可以。”媳妇就强行要陪睡,陈生连连说:“不可!不可!”于是端坐到天亮,并且取笔连写“不可”两字在桌上。后来陈生几乎无法坚持,就大叫说:“不可二字甚难!”于是推开窗户站在庭院淋露水,到天亮后才离去。后来陈生儿子去参加考试,主考官想丢弃他的文章不予录取,却忽然听到有人呼叫说:“不可!”主考再审阅还是想放弃,又听到有人连声叫喊:“不可!不可!”主考第三次批阅,还是决心放弃,忽然又听到有人大声呼叫:“不可二字甚难!”而且声音接连不断,主考官因此录取他。后来他又考中进士。(此则故事为《安士全书》所记载,出自《感应篇广疏》——译者注)

以上都是光明坦荡没有私欲的实例,因为缺乏天理与人欲相互争的实例,所以才在此叙述了这个“坚持于将乱”的案例,作为世人的榜样。

金华齐旺,五十无子。相士曰:“汝有恶气,必有亏心。”旺曰:“少时曾淫人内室。”相者骇曰:“犯此宜斩子孙矣!淫恶最难忏悔,必有大善,方得回天。”旺因改悔。始一年,人举善事,乐施不吝。相曰:“未也。”再一年,凡遇难行善事,首捐过半。相曰:“未也。”第三年,独力行善,不肯让人。相曰:“阴骘纹已现,何忧无子?”果生一子,旺年七十,犹得抱孙。

金华(今浙江境内)齐旺,到五十岁还没儿子。相士说:“你的身上有恶气,必是做了亏心事。”齐旺说:“我在年少时,曾奸淫过他人家中的妻妾。”相士大惊说:“犯这种罪恶,应受断子绝孙的报应!奸淫的罪恶最难忏悔,必须要行大善,才能回转天意。”齐旺因而悔改。第一年,别人要做善事,他施舍起来一点也不吝啬。相士说:“还不够。”第二年,凡遇难以施行的善事,他都首先捐出半数以上。相士说:“还是不够。”到了第三年,他就独自一人行善,不让别人分担。相士说:“你的阴骘纹已经浮现,哪里还用担心没有儿子呢?”后来他果然生了一个儿子,最后活到七十岁,还抱了孙子。

明吕青,好谈淫秽,偷看妇女,年三十极贫,二子相继死。一日暴亡,见祖父怒曰:“我们两代积善,报你该发巨万财,谁料你心爱色,口眼造孽,福将折尽!我恐你再犯淫恶实事,后嗣断无望了!故哀恳冥王,拘你到阴府一看,便知利害。”青曰:“闻淫人妻女报绝嗣,我实怕此,未尝犯也。”旁一吏曰:“岂但绝嗣哉?如女来勾引,就之不辞,则但报绝嗣。若引诱逼迫,及屡犯者,害伦者,堕胎杀夫者,此何等罪?岂但绝嗣哉?淫恶阳律宽,阴律最严。凡人一动欲念,三尸神自首,灶君城隍申奏,隐漏便是大过。试看今日发落便知。”少顷,鬼卒带众淫犯荷枷跪下,冥王厉声分付曰:“某人变乞丐疯哑,某人变娼妓眼瞎,某人两世为牛,某人十世为猪。”俱是鬼卒押出投胎,青毛骨悚然。吏曰:“更有甚于此者,汝勿贪半刻欢情,失了人身;该避色如箭,刻文劝世也。”既而冥王放青还,青刻《游冥录》,印万张醒世,尽力行善。年四十连生二子,起家万金。随绝尘缘,往南海修道。同里蔡菁为记。

以上二案,诲淫善报列此,以为已失足者,坚其悔心,盖转祸为福之法也。嗟乎!淫之一孽,笔所难尽,言复何穷?惟日望夫智者、愚者、未犯者、已染者各各深思,及早天良发现可耳!

明朝吕青,平日喜欢谈论淫秽之事,还曾偷看妇女,他到了三十岁还很贫穷,两个儿子也相继死亡。有一天他忽然暴毙,死后看到祖父很生气地对他说:“我们家两代积善,可使你得到巨富的回报,谁知你却心爱美色,口眼都在造孽,福报都快消尽了!我怕你再犯下邪淫的恶事,后嗣就绝对没希望了,所以才诚恳地哀求冥王,把你抓到地府看看,你就知道利害关系。”吕青说:“我听人说奸淫他人妻女会得到绝嗣的报应,我也很害怕,所以从未曾犯过。”旁边一位冥官说:“岂止绝嗣而已?如果女人来勾引,你不拒绝,那就只有绝嗣的报应。若是引诱或逼迫他人,以及多次淫邪的、破坏伦理的、堕胎杀夫的,这应该是何等的罪恶呢?哪里只有绝嗣这么简单呢?对于邪淫的罪恶,阳间的法律处罚较宽,但阴间法律却处罚很严。凡是人心一动欲念,三尸神就会自白,灶君和城隍就会申报上天,如果他们隐瞒或者遗漏,那便是他们的大过。你且看看今天发落投胎的人就知道了。”过了一会儿,鬼卒带着一群邪淫的罪犯,让他们身系枷锁跪在堂前,冥王厉声吩咐说:“某人转世成乞丐、疯子、哑巴,某人转世成娼妓、瞎子,某人两世为牛,某人十世为猪。”随后这些人都由鬼卒押出去投胎转生,吕青看了毛骨悚然。冥官说:“还有比这更严重的,你千万不要贪图短暂的欢乐而失去人身,远离女色应该如避开利箭一般,而且要刻印文章劝诫世人。”后来冥王把吕青放回阳间,吕青就将此事刻印成《游冥录》,并印制万张来警醒世人,并且尽力去做善事。到了四十岁时,吕连生两个儿子,于是又拿出家中万两黄金行善。随后他脱离尘俗,前往南海修道。此事由同里蔡菁记述。

以上两个案例,都是忏悔邪淫所得善报的,把它们放在这里用来告诫已犯淫邪之罪的人,使他们能够坚定忏悔的信心,知道转祸为福的方法。唉!邪淫的罪孽,笔下难以写尽,哪里能够说完呢?只是每天都希望聪明的人、愚笨的人、未犯的人、已犯的人,各人都能深思反省,提早良心发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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